伊莉討論區

標題: 安靖 - 厭了寂寞才愛你【單】 [打印本頁]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9-14 07:24 PM     標題: 安靖 - 厭了寂寞才愛你【單】

本帖最後由 carolinecc 於 2012-9-15 12:33 AM 編輯

【小說封面】

[attach]81476724[/attach]

【內容簡介】

愛你,一字無法形容,我用一身與你共枕;
疼妳,一時怎能足夠,我以一生許妳美夢。

文清穗,美麗性感、精明幹練的現代女性,
可多年來,心裡卻一直偷偷暗戀著她的青梅竹馬,
明知他對自己的感情是戀人未滿,只當她是哥兒們,
但是面對他突來霸道又親密的身體接觸,她卻迷惑了。
他帶著桃色的挑逗曖昧,對她上下其手將她吃乾抹淨,
而她明知道不該沉淪,卻禁不住他霸道的寵溺,
甘心一次次地沉溺在這場美夢中,一輩子都不要醒來。
邵志揚,溫柔多金、高大帥氣,哪個女人不愛?
偏偏他心中最在意的,是自小熟識的紅粉知己,文清穗。
只是,明明單身的她,竟冒出個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極品男,
想到她以後要被極品男獨佔,邵志揚醋意大發捉狂了,
因為文清穗這輩子只能有他一個男人!

【出版日期】2011/09/15
【出版社名稱】喵喵屋
【書系及編號】臉紅紅BR404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9-14 11:41 PM

楔子

  好吵!

  躲在棉被裡的女孩,用力地摀任兩隻小耳朵,不讓門外那一聲又一聲吵架聲傳入她飽受折磨的小耳朵裡。

  她的爸爸和媽媽,每次一見面就會吵個不停。

  她不知道為了什麼原故,可她卻很困惑,學校裡的老師不是說,夫妻是互相扶持,互相尊重,互相愛護的嗎?所以她問了老師,為什麼她的父母每天都吵吵鬧鬧,互相指責對方的不是?

  但是老師沒有像教她數學公式時那麼從容,反而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跟她說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懂得那麼多。

  她似懂非懂。

  直到最近,小表姊居然主動向同樣常常吵架的姨媽跟姨丈說他們可以離婚,而他們也非常乾脆地斷得一乾二淨,從此之後吵架聲不再。

  得知有「離婚」這麼好的一個方法,她也很興高采烈地對自己的爸媽建議,不過好奇怪,她的爸媽反而吵得更激烈。

  噢,老師說的沒有錯,她這個小孩子真的不懂這些大人在想什麼。

  咚,咚咚,咚咚咚咚……

  驀地,窗邊傳來一聲又一聲叩敲聲,她狐疑地看過去,卻見到一個年紀跟她差不多的小男生!這裡是二樓耶,她不可思議地走過去,打開自己兩扇緊閉的窗戶。

  這男生好大膽,居然只是徒手爬上她窗邊的水管,來到她的房間,他就不怕自己會失手摔下去,跌斷他的脖子嗎?他的脖子看上去,也沒特別的粗壯呀。

  「你家很吵呢,文清穗。」那男孩俐落地跳進她的房間裡,不過在那之前,也不忘先坐在窗台上,脫下自己那雙已經髒兮兮,沾滿了泥巴的鞋子。

  女孩無奈地搖搖頭,她也是這樣覺得,但她卻沒有辦法,「你有沒有辦法讓他們不吵?」有的話,她會很感激的。

  「沒有。」男孩也很快地回答她。

  女孩小大人似地歎了口氣,她就知道。

  「不過,我可以帶你去一個聽不到他們吵架的地方。」男孩神秘地朝她眨了下右眼,笑得格外俏皮地說:「來吧,我們走!」

  有點傻傻地看住那伸過的手,女孩猛地想起,自己在看的童書,「你是『彼得潘』嗎?」那個會帶小朋友遠離一切煩惱跟難過的小飛俠。

  聞言,男孩笑瞇了眼,「不是,我不是彼得潘。」他可沒有那種飛天的能力,要是從二樓摔下去,一定會摔得他哭爹喊娘的。

  「那你是誰?」

  「我是邵志揚,你的同班同學。」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9-14 11:42 PM

第一章

  「小穗,我交到女朋友。」

  文清穗怔住了,好半刻沒有回過神來,眼前大男生的五官是那麼的熟悉,每每在她難過的時候,總陪伴在她的身邊,從不缺席。

  從小就在一起的他們,總與對方分享最重要也最快樂的事,於是交到第一個女朋友的大男生此次也不例外。

  「我今天早上向她告白,沒想到她居然一口就答應了,我好高興,小穗,你替我高興嗎?」他沒有發現她的異樣,逕自地說,一副一想到女朋友就樂不可支的模樣。

  她知道,他喜歡隔壁班的班花,她也見過那位清秀可愛的女生,確實是他會喜歡的類型,跟她完全不同的鄰家小妹類型。

  「我本來想帶她一起過來,可是她太害羞了,說什麼也不敢跟我一起來。」他有點惋惜地說:「要不,再過一陣子,我再帶她來?你一定會喜歡她的,她就是這麼可愛……」滔滔不絕地讚美起自己的女朋友有多可愛多惹人憐。

  她一定會喜歡那女生?她怎麼會可能會喜歡那個女生!

  害羞,所以不敢來見她,是嗎?只怕是那個女生對她充滿敵意,不願意來見她吧。

  她看著眼前這個被愛情迷得無法看清眼前事實的大男生,她不發一語地將手中的紙盒不著痕跡地收起,不讓他瞧見。

  「小穗?」逕自說了一陣子的男生,終於發現自己童年玩伴的沉默,「你怎麼了?難道你不喜歡她嗎?」

  「我不喜歡。」她無法要自己撒謊,所以直接地說了出來:「阿揚,我不喜歡她,你會不會因為我而不跟她在一起?」她試探地問。

  掙扎,出現在他的臉上。

  那是一個,很難決定的選擇題,畢竟他真的很喜歡那個女生,然而他的好朋友卻說她一點都不喜歡那個女生,甚至要他別跟那個女生交往。

  「小穗,為什麼你不喜歡小琳,她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嗎?如果是的話,我帶她來跟你道歉,好不好?」他搔搔頭,試著提一個可以魚與熊掌兼得的建議。

  那個叫「小琳」的女生沒有做錯什麼,只是,因為文清穗喜歡眼前這個大男生,而那小琳剛好是他喜歡的對象而已。

  看著他臉上那份期待,文清穗無聲地歎息,是自己遲了一步,來不及告訴他她心裡真正的感覺,她又怪得了誰?

  「沒有,阿揚,她沒有得罪我,也沒有做什麼讓我不高興的事。」她逼自己說出了違心話:「我只是在測試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她而已,我才不破壞人家姻緣呢,那會被豬踹的。」

  她笑著,用力笑著,可是心頭卻湧上一陣陣的酸澀。

  沒辦法,誰叫她遲到了,沒有在那個女生答應他之前早一步向他表白!握緊了手中的蛋糕盒,手上的燙傷傳來隱隱的疼痛。

  她知道他喜歡吃苦的巧克力蛋糕,所以特意地跟好友學習,就算燙傷了手,她也甘之如飴;可是,就在她捧著她的心意來到他面前時,他給的卻是一個教她心酸得想哭的消息。

  「嚇死我了,小穗,以後別跟我開這種玩笑好不好?」他鬆了口氣,臉上重新掛上她熟悉的開朗笑容,「好了,我們籃球隊還有練習,你要一起來嗎?」他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想像以前那樣牽著她去籃球場,跟自己的隊友打屁聊天。

  但,被她掙開了。

  「小穗?」他不解地回頭。

  「阿揚,陪你練習,那是女朋友要做的事,被你牽手的,也該是你的女朋友,而不是我,懂嗎?」她搖搖頭,一字一語地說:「之前你還沒有女朋友,所以我們可以打打鬧鬧,也可以牽手或勾搭肩膀;可是,現在你有女朋友了,再做這些,會被她誤會的!如果你不想女朋友生氣,以後就不要再牽我的手,也不要搭我的肩膀了。」

  而且重點是,以前她還能騙騙自己,讓自己作作白日夢,幻想自己是他喜歡的人,所以才讓他牽手搭肩膀;但現在,她怎能讓自己繼續作夢下去?

  往後她只能是他的好朋友,只是好朋友。

    ◎             ◎             ◎

  文清穗睜開眼,映入眼的是似曾相識的天花板。

  是小表姊的客房,昨天晚上她又來打擾了。

  為什麼又會做起那樣的夢,難不成,因為昨天才跟新的男朋友分了手,受了刺激,才會夢到以前的事?

  在心底暗罵了自己一句「笨蛋」,她掀開被子下床,到附設的浴室裡衝了澡,梳洗過後,僅圍著一條浴巾地走回房間。

  還沒有翻出衣服,門板上,便傳來兩下有禮的敲門聲。

  「小穗,你醒了嗎?」她的小表姊,莫解語,在門外輕聲問著昨個半夜帶著一臉淚水與狼狽,突然跑來投靠她的表妹。

  文清穗上前給她開了門,「早安,小表姊。」臉上揚起一抹如平常般的艷麗淺笑。

  雖然還沒有上半點妝,但那渾然天成的美艷,以及酥麻入骨的呢喃嗓音,已經教同樣身為女人的莫解語不由地一陣的腿軟。

  更別說,美艷大美人的身上,只圍著一條粉色的大毛巾,底下一絲不掛……莫解語此刻十分慶幸自己並不是男人,否則就要上演一場撲倒大美人的戲碼,然後讓室友笑翻。

  「我準備了早餐,你衣服穿一穿後就出來吃吧。」莫解語指了指房裡的衣櫃,那裡頭有著幾套文清穗放置在這裡的換洗衣服。

  「我不能這樣出去吃嗎?你這裡又沒有男人。」文清穗嘟起不點而朱的豐唇,撒嬌地問。

  噢老天,這真的是……

  一陣心跳加速,莫解語隻手摀任熱辣辣的鼻尖,早知道就找楊鳳兒來叫文清穗,省得自己現在只覺得兩管鼻血快要沖鼻而出。

  「我說文大美人,你願意放過解語姊了嗎?你沒瞧見她已經快不行了嗎?」彷彿天籟般的嗓音,來自因為等太久便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楊鳳兒口中:「真是的,你少發一陣騷不可以嗎?」

  「楊鳳兒小妹妹,今天早上沒有刷牙嗎?你嘴巴很臭,知不知道?」居然敢說她「發騷」。

  「不要叫我小妹妹,你這只狐狸精!」被踩中痛腳的楊鳳兒,努力地挺高胸膛,讓自己有只有一米五五的嬌小身高看起來較有「分量」。

  只可惜,即使她看起來比較高,但那張稚嫩的娃娃臉,讓她看起來就像一個高中生,十分符合文清穗口中的小妹妹角色。

  敢叫她狐狸精?真是活膩了!

  「小妹妹。」文清穗瞇起眼,故意再喊。

  「狐狸精!」楊鳳兒不甘示弱地跟上。

  「小……」

  真的是聽不下去了,「喂,你們兩個,有夠像幼稚園小朋友的。」莫解語用力分開兩個越活越回去的女人。

  「小表姊,她叫人家狐狸精!」

  「解語姊,她叫人家小妹妹!」

  兩個指控分別轟上當和事佬的莫解語耳中,轟得她差一點就想收手不做,任她們兩個吵到天昏地暗算了。

  「小穗,你的浴巾掉了。」就在這時,原本圍在文清穗身上的大浴巾,冷不防掉了下去,露出底下妖嬈動人的女性胴體。

  那曲線妙曼,骨肉娉婷的女體,還是叫莫解語與楊鳳兒看得一臉地讚歎。

  被看光了的文清穗沒有半點的尷尬彆扭,逕自彎下身,撿起浴巾,重新將它包回身上,阻隔那羨慕得快要流口水的目光。

  「好了,為了我快餓扁的肚子,我先放過你好了,楊小妹妹。」輕拍了拍楊鳳兒白嫩嫩的小臉蛋,文清穗露出一個很可惡的笑,語氣囂張地關上門板,穿衣服去。

  楊鳳兒兩道羨慕的目光,馬上變成殺人的死光,隔著門板投向門後的女人,「狐狸精!」她隔著門板再罵。

  「好了好了,鳳兒,你等一下是不是要跟小穗一起回工作室?」莫解語無奈地先挪開楊鳳兒的注意力,省得裡頭那個耐不住被罵的人再還以顏色,兩人又要隔著門板開戰起來。

  「對啦。」楊鳳兒像是憶起什麼似的,猛地又開始敲起文清穗的房門來,「狐狸精,你家的『褓姆』又來了,說今天要送我們上班。」

  她家的「褓姆」?隔著門板聽到外邊那個偽小孩說的話,正穿著連身洋裝的文清穗動作頓了頓,然後便猜得出她家的「褓姆」指的是誰。

  是的,那位邵志揚。

  「我知道了。」淡淡地,她回應著門外的人。

  他的消息,怎麼會收得這麼快?

  如果不是深知莫解語不會出賣她,將她失戀的事告訴邵志揚,文清穗真的會以為自己那個只願當局外人,也不願意蹚渾水的小表姊當起邵志揚的線人了。

  無奈地勾起一抹笑,她拿起化妝包,開始上起淡妝。

  她的美,不用濃妝艷抹,只要淡淡的粉底,粉色的眼影,再上一點點的唇蜜,不需要誇張的眼線及腮紅,她已經美得吸引住眾人的目光。

  這就是她,文清穗。

  將所有東西裝回大包包裡,她拿起包包走出房間,下樓來到用餐的飯廳裡。

  餐桌上,已經坐著住在這裡的三個女人,以及那個不請自來的男人。

  「早啊,小穗。」看到了她,邵志揚露出一抹大大的笑,閃亮的白牙配襯曬得古銅色的臉,很是好看;他絕對是一個吸引女人目光的男人,從學生時代開始,他的女性緣就已經好得很,在他身邊的女朋友也是一個換一個。

  「早。」知道他為了什麼事而來,文清穗意興闌珊地道了聲早,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後吃起表姊替她準備好的沙拉早餐。

  「喂喂,你吃那一點點菜就夠了嗎?我的三明治給你吧。」瞧見了她盤中分量稀少的食物,邵志揚二話不說地將自己面前的三明治放到她的盤子前,而後端走了她的沙拉。

  她不悅地按下盤子,「我早上只吃這個。」

  「為什麼?解語姊做的三明治,很好吃啊!」為表自己話中的真實度,他大口地咬下三明治,然後回頭對著莫解語燦爛地一笑。

  不理會他,文清穗拿起叉子,快速地將盤中的沙拉吃光,然後拿起大包包往外走去,「小表姊,昨天晚上打擾了。」

  「狐狸精,你不等我?」口中還塞著日式煎餃的楊鳳兒,口齒不清地追問,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文清穗踏出大門的背影,以及邵志揚拿過莫解語已經包好的三明治,追了上去的背影。

  「解語姊,他們兩個真的沒有在談戀愛?」回到位置上的她,吞下口中的食物後,用著最不解的語氣問。

  「鳳兒,這已經是我第幾次回答你這個問題了?都問了這麼多遍,你不煩嗎?」莫解語笑意盈盈地問著室友。

  「雖然已經聽過你說了好多遍,但每一次看到他們兩個這樣,我就忍不住質疑嘛!」楊鳳兒也很無奈。

  無聲地歎息,莫解語不厭其煩地替這個已經問了她不下十次的室友解答疑慮:「我很肯定他們兩個現在並沒有在談戀愛,按照小穗的說法,他們兩個只是很好的『麻吉』。」

  「解語姊,你都已經聽到會背了,對不對?你每次回答的字數都是一模一樣的。」楊鳳兒高興地指出她的發現。

  莫解語淺笑依舊,沒有被她這個沒頭沒尾的發現給唬到。

  「不過說來也對,如果他們真的是男女朋友的話,狐狸精怎能可能可以忍受邵志揚身邊總是一卡車又一卡車的女人轉來轉去的。」以她對文清穗的認識,文清穗絕對會用機關鎗將那些女人統統秒殺掉。

  「鳳兒,再不吃完出門,上班就要遲到了。」尤其,現在又是沒有便車可以搭的情況下。

  聞言,楊鳳兒慘叫出聲,將剩下的煎餃以最快的速度掃光,然後揹著大包包趕緊地出門;餐桌上,只剩下莫解語以及剛醒沒多久的方秋澄。

  「與邵志揚是『麻吉』,只是小穗對外的公式回答,那麼你的想法呢?」方秋澄問。

  莫解語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小穗她不想我知道,我就不知道。」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只是裝不知道而已。

  方秋澄再一次發現,莫解語不動聲色的裝蒜能力,真的好厲害。

    ◎             ◎             ◎

  文清穗原本想要越過那停在小表姊門外的跑車,直接到捷運站搭捷運回工作室去,可是邵志揚並沒有給她越過跑車的機會,逕自地拖著她上車,鎖門,然後開車。

  她不發一語地坐在副駕駛座上,一張沒有表情的小臉別過去,看著窗外飛快掠過的景物。

  「昨晚為什麼不來找我,我們兩個住得比較近不是嗎?」

  只剩下他們兩人了,邵志揚打開話匣子;他知道文清穗會半夜來打擾她小表姊的原因,十之八九都是因為她與新的男朋友分手了,所以才會去找她的小表姊哭訴。

  「沒有必要。」她沒有回頭看他,一雙美目看著車外掠過的景色,好半晌後才淡淡回答;就算是無所不談的好朋友,但也不代表她在失戀後就得跑去找他哭訴吧?

  「小穗。」

  他喚她,語氣中的無奈是那麼地明顯,而她依舊毫無表情地看著車外景色,好像外頭有什麼比車內的他更加吸引;但他與她彼此都知道,她只是在逃避他的問題。

  從小到大,只要她不願意回答問題,她就會一聲不吭地將臉別往別處,就是不看他,這個習慣,就算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沒有改掉。

  很有技巧地將跑車停在路邊,深知她性子的他,也有著相應的方法來對付她的沉默;他靠在方向盤上,等著她的答案。

  車子不再前進,這教她不得不回過臉看他,「阿揚,你這樣會害我遲到的。」再過五分鐘,路上的車潮便會出現,那足以教她塞車塞到回不了公司。

  「只要你馬上告訴我,你就不會遲到。」他笑得無賴地對她說。

  沉默了一會,放棄了跟他僵持下去,她一臉認真地看著他:「昨天你女朋友才剛回國,你叫我怎麼好意思去找你哭訴?而且這樣會讓你女朋友誤會的,你想再跟她吵架嗎?」

  即使他不介意他跟他的女朋友吵架,但她也會累也會厭的,好不好?尤其,每次他與女朋友吵架的原因,大多數都是為了她!

  她與邵志揚已經認識超過十年,她與他早已有了旁人無法比擬的默契;但有哪個女人有這麼大的肚量,可以容忍自己的男朋友跟另一個女人那麼熟悉親近?又有哪個女人,可以默不作聲地接受這些?

  瞧清了她臉上的認真,他意識到她不是在耍脾氣,也不是在跟他鬥氣,而是真的認為沒有把他叫出來的需要,「但你知道的,我一點也不介意,我最近才在想,其實我跟她並不適合。」

  他的話,教她一怔,「你又要分手了,你跟她才開始多久,有三個月嗎?」

  「事實上,我跟她在一起已經超過了三個月了。」他一邊開口說著,一邊啟動引擎開車,時間掐得恰好,避開了早上的車潮,「……不過,當中有三分之二的時間,不是她在工作,就是遇上我要出差,根本就沒什麼時間談戀愛。」

  文清穗記得他現任的女友是空中服務員,而且還是國際航線,經常都得飛不同的地方,「但……她可是你花了好久時間才追上的,這樣就放棄了,不覺得可惜?」她好奇地問,她以為他現任女朋友,也許會是他的真命天女。

  他慵懶一笑,「一開始追她的時候,我也有想要定下來,不過大概是我跟她沒有緣份吧,算了,反正舊的不去,新的怎麼來?」

  不知為什麼,他這副花花公子的模樣,教文清穗的心微微地一擰。

  「倒是你,小穗,為什麼跟這個男人分手?雖然我一開始就不看好你跟他……他那孬樣,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跟他在一起。」他輕鬆地掌握住方向盤,那模樣該死地好看和帥氣。

  被踩中了痛處,文清穗微微咬唇。

  「反正……分手就分手了,你問那麼多做什麼?」

  「那傢伙,揹著你跟另一個女人搞上了?」他的嗓音在車內徐徐響起,卻要命地正中了她的傷口,「我想想看,這已經是第幾個了?第三個了吧?」

  「邵志揚,你可以再殘忍一點沒關係。」文清穗瞪著他,有必要一再往她傷口灑鹽嗎?

  「我不是一早就告訴過你,那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嗎?」他一副「老早就警告了你,但你卻不肯聽」的表情,氣得文清穗牙癢癢的。

  「我哪知道我會這麼衰?」交的男朋友全是劈腿族,她也很委屈好不好。

  「算了,下回請帶眼識人,別再被長得還可以的臉騙過去就好了。」長指在自己下巴摸了摸,「小穗,為什麼你挑男朋友的標準全都是高大帥氣的,卻不見你會喜歡上我?難不成我在你眼中,我不夠帥?」

  文清穗瞪住他的眼,倏地放大,而後又回復正常。

  「你這是什麼話,如果被你女朋友聽到的話,我還能活嗎?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這樣來害我?」她故意裝作氣呼呼地反問他。

  她怎能讓他知道,她曾經也喜歡過他?

  不,不能讓他知道,因為他們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哎呀,以我們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有誰敢動到你頭上來?我邵志揚頭一個不放過他!」他豪氣萬千地道,用力地拍著自己的胸膛。

  只怕,那個是你的女朋友。

  無聲地,她念著。他不會知道在他的背後,她到底遇過他多少個女朋友威脅地放話過。

  他太小覷女人的嫉妒心,有時候女人比起男人更加的可怕,如果她的膽子小一點又氣焰小一點的話,他可能早就再見不到她了。

  她的工作室,很快便到達了。

  「謝了。」她下了車,禮貌地道了聲謝,便提著大包包,準備回工作室裡頭。

  「小穗。」邵志揚握住了她提著大包包的手腕,喊住了她。

  「還有事?」她回眸問道。

  「我媽叫你今天晚上到我家喝湯,你有空嗎?」母親大人下的命令,他一點不敢忘懷;雖然剛剛因為太過專注於她昨晚沒有找他,真的差一點忘記。

  「今天晚上?」她皺起眉,想著自己的行事歷上似乎已填滿了工作的進度。

  「不行嗎?我媽說很久沒看見你,所以特地熬了你最愛的湯,說順便讓你補一補身子。」他故意一臉的捥惜,知道用這方法她一定會排除萬難,晚上的餐桌她必定會出現。

  聞言,再忙碌的工作也被文清穗推到一旁去,「剛好今晚我有空。」再怎麼忙,只要是那個疼她的邵媽媽開口,她就是快死也會拖著去邵家。

  「是嗎?那我下班後,繞過來載你去我家?」他笑彎了眼,興高采烈地建議。

  陽光笑眼男的威力無比,文清穗差點被那對笑眼電到了,幸好他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好朋友,「不用了,又不是小孩子,幹嘛接來接去?我下班後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可是……」

  「阿揚,真的不用,我可以自己去。」她烏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眸,語氣中全然堅定。

  「那好吧,晚上見。」他收回握住她的手問。

  「晚上見。」朝他揮揮手,她提著大包包,大步地走進工作室裡。

  見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工作室的玻璃門後,邵志揚才再次發動引擎,重新開車進入車潮,往公司的方向駛去,一路上,他心情愉快地吹著口哨。

  不得不承認,一大清早看到文清穗,比見到自己的女朋友,更加令他心情愉快。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9-15 12:08 AM

第二章

  「穗姊,剛剛友華的周總打過電話過來,說要跟你談一下他分公司的設計。」三寸高的高跟鞋甫踏入工作室,總務小妹,談依然,便馬上拿起自己的筆記本,將一連串還不到早上九點辦公室時間就打進來的電話,一一匯報給工作室裡最美艷又最忙碌的前輩聽。

  小總務連珠炮似的匯報,並沒有讓文清穗腳下的步伐因此而停下來,她筆直地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讓談依然跟著走進來;在談依然完全匯報完之後,她將大包包放在桌子上,用自己穿上三寸高跟鞋後的一七三身高,俯視穿著運動鞋只有一五零身高的談依然。

  「談小妹妹,我昨天離開工作室的時候,是不是有給過一張名單給你?」貓兒似的圓眸瞇起,格外有威脅感,「你還記得嗎?就是一張薄薄的,上頭只有十來個名字的紙。」

  見她反應,談依然身上每一根的寒毛全都豎起來了。

  「是……是的,那張紙在我的桌面上。」她差點沒拿個框將那張紙給表起來;她含著淚,拚了命似地猛點頭。

  「那我有跟你說過,那張紙上的名單是作什麼用?」兩隻白玉似的玉手,「啪」的一聲黏在談依然有點嬰兒肥的肉肉小臉上,使壞地揉起來。

  「回絕……」口齒不清地回答著,談依然此刻腦中浮現的,卻是大大的「完了」二字,「穗姊……」她孬種地求饒著。

  「你說說看,你進了工作室多久了?」文清穗陰陰地問道,白玉小手還不放過手感超棒的臉頰,改揉為捏,將談依然的臉當粉團在玩。

  「半,半年……」小小總務不敢反抗,含著兩泡眼淚回答。

  「半年,就一般人而言,應該已經開始幫忙想設計圖,請問談依然談小姐,為什麼你依然在做總務的職位,難道你對此這麼樂此不疲?」文清穗最看不過沒有上進心的小妹妹了。

  「穗……穗姊……」

  「嗯,你還有什麼話想要說啊?」貓眼瞇得更小,無言的威脅,如同蜘蛛網一樣地包圍著談依然弱小的心靈。

  「穗姊,我……我改進,我馬上改進。」談依然馬上拍著胸口保證,保證自己下個月開始必定會晉升一級,把總務的工作全部留給新來的工讀生自己慢慢做;因為如果不這樣的話,文清穗一定會整得她飆淚狂叫「我以後不敢了」。

  「真的?」瞇起的水眸睜大,恢復成平日的大小。

  「真的,真的,真的!」連續三個「真的」,外加頭點得快要斷掉地保證。

  「那好吧,現在就去給我回絕那些名單上的人,說給他們的設計圖已經是最完美的,不可能再改,如果要改,就叫他們換工作室!不過,已經設計好的圖還是要跟他們要錢,這是合約上寫清楚了的,知道嗎?」她文清穗從不做白工,更不會讓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傢伙來打擾她的工作。

  「是!」在魔掌下逃過一劫的談依然,抓緊了手中的筆記本,在文清穗手勁減輕時,連忙將自己軟軟綿綿的頰肉「拔」出來,逃回自己的位置上去苟延殘喘。

  文清穗沒好氣地瞪了她逃命似的背影,歎了一下,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嚴厲地對待每一個可愛的小總務?再這樣下去,你就要變成我們工作室的名勝……『蛇蠍美人』了。」溫潤好聽的男中音,伴著一陣的輕笑聲,從門口的方向傳來。

  「媽的,如果不是因為有一個無所事事,一天到晚只懂得發騷,啥正事都不肯管,而且可惡地把當黑臉都推給我去扮的老闆,我哪需當什麼壞前輩。」還蛇蠍美人呢,切。

  文清穗瞪住那個笑得溫文的老闆,「也不想想,是誰在我剛進來工作室時,把我一個人當作三個人用,操得我差點爆肝進醫院?」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那時候工作室才剛剛成立嘛。」一句話就帶過一切,「而且,你不也覺得很有成就感?」所以好好感激他的大恩大德吧!

  「去你的。」她啐了他一口,好聽的話誰不會說,但出自這個口蜜腹劍的傢伙口中,就要特別特別地小心,省得被賣了還傻傻地替他數錢。

  「好女孩不應該說髒話的。」一聽就知道是意思意思地提醒,反正她本就不是他的責任,他才不會管太多,「鳳兒呢,今天早上不是跟你一起上班的嗎,怎麼還沒看見她?」

  這才是他一大早進她辦公室的理由吧?文清穗用目光毒殺他。

  「年底年終獎金加成。」他大方地加餌。

  媽的,那不也是她賺的辛苦錢?不過能夠回到自己的口袋裡,也算了,「她今天想搭捷運。」她不敢說,其實是因為自己跟邵志揚鬥氣,所以扔下楊鳳兒讓她自己搭捷運回來。

  「是嗎?」很懷疑的口吻。

  點開程式準備修改昨天與客戶商量好的設計圖,她心虛地看了眼還站在自己門口的男人,「你還杵在我這裡做什麼?」答案也給了,這男人卻一反常態地佇在她的辦公室裡……

  唔,有陰謀的味道。

  凌寇關上了門,走到她的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小穗,我們來做一個交易。」

  文清穗的反應是猛地退後幾大步,就像總務小妹剛剛的反應,身上每根寒毛都豎了起來。

  老天,那過分溫和無害的微笑,有誰來告訴她是怎麼的一回事?

  「小穗,幫我一個忙。」白晰俊秀的臉上,露出一抹更加溫文儒雅的微笑。

  如果是其他員工看到他這個笑,必定會迷得捧住胸口大喊「王子啊……」,但她是文清穗,那個因為被他看上了她的一張設計圖,而被拐這間工作室做牛做馬的可憐員工。

  「幫什麼忙?」她小心翼翼又非常謹慎地問。

  「當我的女朋友吧,小穗。」好聽的男中音,道出一個炸得她七暈八眩的「幫忙」。

  「為什麼?」

  門外,傳來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那嗓音很熟悉;凌寇聽著那聲音,一雙眼彷彿能夠穿透過那堵牆,看向外頭那嬌小可愛的小女人。

  「因為,我已經等了太久,已經等不下去了。」

  似是沒頭沒腦的話,文清穗還是一聽就懂了,原來是因為那個遲鈍得教人發指的楊鳳兒。

  「所以你準備把我當擋箭牌,實行『你吞她』的計劃?」讓她這個狐狸精擋住所有肖想他的女人,然後在暗地裡將小可愛生吞活剝,好個一石二鳥的計畫,「我幫了你,有什麼好處?」

  「反正,你現在那個男朋友一點看頭也沒有,這樣下去的話,他不用多久便會揹著你去行劈腿之實,這種男友不要也罷。如果你幫我的話,條件任你開,而且你還可以擁有一個人人皆羨的男朋友。」他對自己的身價非常有信心。

  他的話挺誘人的,尤其是那句「條件任你開」的話,真的悅耳得令她忍不住想偷笑。「年底多付我半年的薪水,外加兩個月的大假,我就幫你。」既然是終身大事,她當然敲竹槓敲得毫不留手。

  「三個月的薪水,外加一個月的假期,旅遊期間的費用由我來付,如何?」他討價還價。

  雖不滿意,但可接受。文清穗勉為其難地點頭,「成交。」

    ◎             ◎             ◎

  「為什麼你沒有接小穗?」邵家主母一臉不爽地瞪住那個坐在餐桌上發呆的笨兒子,「我不是有交待過你,一定要好好地把人給我接過來的嗎,人呢?」

  「她說要自己過來,我也沒有辦法。」邵志揚很無辜地回答,可是頭上還是硬吃了爆栗,「痛!」他摀任痛處大叫出聲。

  邵媽媽瞪住兒子,心中不禁大歎,為什麼自己會生了一個這麼笨得要命的兒子?給他製造機會,卻給他傻傻地浪費掉!要知道,孝順又聽話的小穗是她心中最佳的媳婦兒人選,而不是他在外頭交的那堆雜七雜八的女朋友。

  「為什麼打我?」邵志揚再度無辜地開口,那副裝可憐的死樣子,看得邵媽媽又想一記爆栗給他狠狠地敲下去。

  「你這個……」河東獅吼差一點就重現江湖,幸好,一聲的門鈴及時響起,救了邵志揚一條小命。

  「一定是小穗來了!」他興高采烈的反應就像是自己中了彩券一般,一陣風似地衝往大門恭迎文清穗的到來,「小穗。」他笑瞇了眼,喚著那個一臉疲倦的女人。

  「嗨。」文清穗點了點頭,累得快要散骨的她只能給他一聲平淡的招呼。

  「小穗來了嗎?」邵媽媽一聽到心中最想念的那嗓音,連忙擠開兒子,佔據了他原本的位置,「哎呀,小穗你這孩子,最近是不是忙壞了而沒有時間好好吃飯?瞧你下巴都尖了,看得邵媽媽心疼死了。」那憐愛的態度,彷彿眼前的文清穗才是她的親生女兒。

  幸好邵志揚一點都不介意母親將這份憐愛全都給了文清穗,而對他就好像是撿回來養的一樣,反正他老媽疼得是文清穗,他的好朋友,所以一點關係也沒有,他完全沒有意見。

  「邵媽媽。」面對長輩,文清穗揚起一抹甜笑,乖巧地叫人。

  「乖。」如果這聲「邵媽媽」可以去掉頭一個字,邵媽媽真的會高興得合不攏嘴,只可惜她那個既笨又無腦的兒子一點本事都沒有;思及此,邵媽媽用著眼角的餘光狠狠地瞪向他。

  又怎麼了?在狀態外的邵志揚冷不防被瞪,但卻找不到自己「無故」被怒視的理由,只能用著一副無辜的表情,看著那對仿如親母女的女人。

  邵媽媽沒好氣地再瞪了他一眼,然後牽過文清穗的手,往廚房方向走去,「來,小穗,邵媽媽熬了你最喜歡的人參雞湯,你經常都忙著畫設計圖,文華跟婉言又不在家,沒人熬湯給你補身子,今天晚上一定要喝多點湯,補一補身子,知道嗎?」

  「麻煩您了,邵媽媽。」聽到敬愛的長輩又為她忙碌了,文清穗不好意思地說著,心底感到一陣的暖意。

  「傻女孩,這算得上是什麼麻煩?看你把湯喝光,邵媽媽才覺得高興,很有成就感呢!」就說果然是女孩子比較貼心,她熬了這麼多年的湯,就只有小穗一人對她說過麻煩她與謝謝她之類的話,而她的老公與少根筋的兒子,從不曾對她說過任何一句類似的話。

  邵媽媽不禁又開始感歎,為什麼文清穗不是她的女兒,或者是她的媳婦兒呢?

  「你跟著來幹什麼?快把東西拿去放好,然後上去叫你爸下來吃飯,別再窩在書房裡寫他那麼什麼鬼畫符的書法了!」將文清穗手上的大包包往兒子扔去,也不管他會不會因而得被那分量十足的包包撞得內傷,邵媽媽逕自凶巴巴地說著。

  邵志揚不得不再一次懷疑,自己真的是撿回來養的,揉了揉被撞痛了的胸口,他裝可憐地看向自家老媽身旁的女人;不過,那個狠心的女人早就被他老媽精心熬制的湯給吸引住了,一點注意力也不分給他。

  認命地拎起大包包,他走上樓將包包放到客房裡,然後遵從母親的吩咐,繞到書房裡叫他的父親大人吃飯,在門板上意思意思地敲個兩聲,邵志揚經驗老道地開門自己走進去。

  他的老爸,只要一拿起毛筆,就好像完全與世界斷絕了聯繫一樣,不論是大風吹或是大雨打,一樣面不改色地繼續專注於他的大作之上。

  如果邵志揚像以前那樣傻傻地站在外邊等裡頭這個開口叫他進去,他可能等到第二天的早上也可能等不到,所以吃過無法數清次數的虧後,邵志揚學聰明了;基本上,如果要從邵爸從墨青的世界里拉出來,除了由邵媽媽親自上來喚他以外,就只剩下……

  「爸,小穗來了。」邵志揚站在門口,用著只比耳語大上一點點的聲量,但原本專注於宣紙上最後一隻字的邵爸卻好像有人在他的耳邊大吼一樣,迅速地抬起頭來。

  「小穗來了?」邵爸拋開手上的叫價上萬的毛筆,往書房外疾步走出。

  被遺留下來的邵志揚再一次肯定,其實文清穗才是邵家的小孩,所以他的爸媽才會特別地疼她,差點沒將她捧在手心上好生地呵護。

  算了!他甩甩頭,因為想太多也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

  跟著走出書房,他尾隨父親走到飯廳,遠遠看到餐桌上除了放著熱騰騰又香氣四溢的美食外,還有一本不該在此時出現的相冊……那是一本厚厚的,裡頭放滿了好幾十個男人的照片以及基本資料,用來相親的照片冊。

  邵志揚只覺額際的青筋綻起,上前一把搶過文清穗打算翻看的相冊。

  「阿揚,你做什麼?」不待文清穗開口,好事遭人打斷的邵媽媽滿臉殺氣騰騰地質問,左手更是擺好的姿勢,準備給他一記狠狠的爆栗。

  「您給她看這個做什麼?不是說今晚是叫她來吃飯的嗎?」邵志揚無視娘親的鐵拳,逕自地與她大小聲。

  「給小穗選個對象啊!」邵媽媽理直氣壯且理所當然地說。

  「她才二十五歲,還不到『拉警報』的年紀,選什麼對象?」

  「是『已經』二十五歲了,你知道她這個年紀有多少同齡的女孩已經結婚生孩子了嗎?你娘當年我在這個年紀,你這個渾小子已經會走還會說話了!」邵媽媽倒豎著眉,怒瞪這個沒出息的笨兒子。

  「您那是早古年代,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哪能相比?而且小穗是小穗,其他人怎麼能跟她比?」邵志揚也是理直氣壯的。

  「什麼早古年……」邵媽媽被一句早古年代氣得七孔生煙,準備脫下腳上拖鞋,打扁這個口沒遮攔的死小子。

  文清穗在她的手還沒有碰到拖鞋時淡淡地開口,及時拯救了邵志揚:「邵媽媽,抱歉讓您費心了,但我不想相親。」

  邵志揚一副「我就知道」的勝利表情,看著自家老媽。

  可是邵媽媽並沒有就此被打敗,她不放棄地追問:「為什麼,你不是已經跟那個誰分手嗎?小穗,邵媽媽跟你講,你們年輕人不要以為分手後需要什麼冷靜期的,分手後要趕緊找一個比以前那個更加好的,才不會讓前一個以為你還對他唸唸不忘,懂不懂,老公,你說是嗎?」邊勸還邊問著端坐下來的邵爸。

  「對,小穗,快點找一個疼你的男人,別再想以前的事了。」邵爸認真地看著文清穗,語氣平淡,卻教她一愣。

  以前的事?邵爸指的是她以前的男朋友嗎?

  她很確定,她在分手後,並沒有再想過那些男人的;然後,她看到邵爸的目光,挪到還在跟邵媽媽爭論她不需要相親的邵志揚身上。

  她馬上就會意了,「邵爸,您誤會了……」

  「小穗,邵爸有沒有誤會,只有你自己知道。」邵爸拍了拍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如果可以給自己找一個好男人,幸福地過一生,那就好了。」

  面對疼愛自己的長輩,文清穗有瞬間感覺呼吸有點困難。

  她的心,莫名地湧起一陣的慌,因為昨晚那場莫名其妙的夢,以及現下心底的那陣慌,讓她害怕,而且邵爸的誤會,是真的。

  「小穗,我看你就選一個吧!」邵媽媽不理會邵志揚的阻撓,將相親冊放到她面前。

  文清穗回眸,有那麼一瞬間真的想從當中選一個男人相親,讓邵爸知道他真的是誤會了;可是,纖纖的白指還沒有指向相片,她便想起了與凌寇的交易。

  「不,真的不用,邵媽媽,我已經找到了。」她對邵媽媽說,也對邵爸說。

  「找到什麼?」可是,開口問她的人不是邵爸或是邵媽媽,而是應該置身事外的邵志揚。

  「我已經找到一個願意跟我以結婚為前提而交往的男朋友了。」她說,眼睛看著尊敬的邵爸,睜著眼說出與凌寇不曾作出的協議,「沒有意外的話,我應該跟他會結婚。」

  豈料,她在邵爸眼中,竟然看不到釋懷,反而看到了擔憂。

  她很想告訴邵爸,她並沒對邵志揚唸唸不忘,那只是年少無知的一場短暫暗戀而已,她老早就已經忘掉了……

  只是,你真的全忘了嗎?

  一把聲音在心底反駁著她,教她徹底地失措了。

  「小穗,那是誰?」邵志揚追問著,雖然文清穗曾經交過男朋友,但卻從不曾聽過她是以結婚為前提的,難以言喻的著急,倏然包圍住他。

  「是凌寇。」她答應替他追楊鳳兒,那麼也應該也不介意成為她的擋箭牌吧?

  「是你的老闆喔?邵媽媽見過他,真是一個不錯的男人。」對於上次不期而遇的情景,邵媽媽記憶猶新,並且在心中對凌寇有著高度的評價,「哎,如果是他的話,邵媽媽就不擔心了!老公,小穗的眼光真好,這裡頭的男人沒有一個比得上凌寇的。」

  聽著自家親娘對另一個男人讚不絕口,一種窒息的感覺窒住了邵志揚。

  「阿揚,你也見過小穗的老闆吧,你覺得他好不好?」他的娘,還當面問他。

  他看邵媽媽,而後看向文清穗,而她也正睜著一雙水眸看著他,似乎也在等著他的答案。

  「呃,這,我覺得……」他覺得,他得小心翼翼地回答這個問題。

  「好就好,不好就不好,你這孩子在支支吾吾些什麼?」邵媽媽對於兒子的支支吾吾的態度感到極不耐煩。

  「凌寇……很好啊。」他悶悶回答,因為實在找不到凌寇有什麼缺點或不好的地方。

  「聽吧,連阿揚都認為凌寇不錯,小穗,你這次真的找對人了。」邵媽媽笑彎了眉,興高采烈地抱住文清穗,就像聽到文清穗要結婚似的。

  文清穗也笑了,可是她卻無法忽略掉,心底湧起的那抹失望。

  她在期待些什麼?還在期待邵志揚對她說什麼?

  都怪邵爸,幹嘛跟她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就連自己,也莫名其妙起來了。

  她嘟著唇兒,有點哀怨地在無人注意的情形下看了邵爸一眼;卻始終沒有發現,有一雙墨眸一直看著她,眉頭一直皺著。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9-15 12:10 AM

第三章

  她睡不著。

  文清穗睜大眼,毫無睡意地躺在床上。今天工作超過十個小時,晚上還被邵媽媽追問她與凌寇的事,事實上她累斃了,可是她卻睡不著。

  她滿腦子,想的全都是邵爸那句話。

  別再想以前的事了。

  明明,她很盡力地當邵志揚的好朋友,恪守本分,也沒有做出什麼令人誤會的事;倒是邵志揚那個傢伙,總是做出些讓他那些女朋友誤會的事來,並且還樂此不疲,害她每每都得對他那些女朋友見招拆招,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的。

  真的,她很努力地說服自己,只當他的好朋友,做他唯一的知己,這樣她就滿足了。

  而若問她,是否曾經想過要跟邵志揚表白她喜歡他,想當他的女朋友,想跟他來一場瑰麗的戀愛……她的答案是:想,她當然想,連作夢也在想。

  只可惜,那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文清穗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年邵志揚與小琳吵架時,她也在旁看著勸著;她一再地解釋,自己與邵志揚只不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童年玩伴,沒有其他,但嫉火攻心的小琳不但不聽她的解釋,反而指控她霸著邵志揚,害他沒有時間陪她。

  實在是何其無辜。

  邵志揚不想陪小琳,是因為小琳總愛逛街買可愛的小飾物,但邵志揚最討厭的就是逛街和買東西;而且最重要的是小琳嚴重的公主病,讓邵志揚疲憊不堪,完全招架不住,所以他才不肯跟她去逛街,情願窩在文清穗的房間裡談天說地,或者是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

  文清穗也曾經勸過邵志揚,既然是自己喜歡的女生,那麼陪小琳去逛逛街或買點小東西哄哄小琳,包準他們甜甜蜜蜜,永浴愛河。

  可是,她沒想過邵志揚會把她的話當成耳邊風,即使她趕他出去,逼他去陪小琳,他也只是回去他自己的房間,睡他的大頭覺。

  到最後,事情發展到小琳拽住她的手質問她,到底是不是喜歡邵志揚?她啞住了,乾澀的喉間無法發出半點聲音。

  小琳的手勢很大,抓痛了她;但更痛的,是邵志揚拉開小琳後說出的那些話……

  「我跟小穗根本不可能!我跟她太熟悉了,我什麼個性,她什麼個性,彼此都摸得一清二楚,就是因為太過熟悉了,所以我們倆根本激不起什麼愛的火花,我也完全想像不出來,我跟她談戀愛起來會是怎麼樣,所以我跟小穗只能當朋友或當兄弟,不可能當情人,你懂不懂?」

  他那時是對著小琳吼的,可是文清穗卻有著一種錯覺,覺得他這番話其實是對她說的。

  沒有辦法當情人,只能當朋友或當兄弟。

  那時候她的腦袋整個空白一片,只能反射性地擠出一抹笑,附和他。

  然而,她卻知道,自己從此以後與他只能定位在朋友的身分上,只能用朋友的身分看著他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

  擱在床邊的手機,驀地震動起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誰會在半夜一點多打電話過來?文清穗困惑地抓過電話,手機螢幕上顯示的大頭照,讓她有片刻的遲疑……是邵志揚。

  文清穗想不通,有什麼理由會令他在半夜三更的打電話過來。

  難道是知道她今晚睡不著覺嗎?應該不可能吧,即使兩人房間的窗戶相對,但之間隔了一道四米寬的小巷,再加上她把窗簾拉上了,他不會看到的。

  手機震動沒有多,便直接轉入語音留言信箱。

  看著上頭的未接來電符號,她遲疑著,思索著是否該回他的電話。

  「裝沒聽見好了,反正……他也不會知道我到底睡了沒有。」她低聲地說服著自己,緩緩將手機放回床邊的小櫃上。

  可,她的指還沒有離開手機,它又傳來了一下的震動。

  這回是短訊,而傳短訊的人還是他。

  有什麼事找她找得那麼急?因為好奇,也因為怕他真的有什麼重要事找她,她再拿過手機,點開那封短訊。

  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映入眼中的字句,教她一怔。

  他怎麼可能知道她還沒有睡?看向那拉上的窗簾,她的房間並沒有開燈,他不可能看到她在房間裡的舉動,難不成,他在她房間裡穿了監視器?但這個念頭,在下一刻就被她否決掉,他不會做這種無恥的事,尤其是對她。

  手機又震動了下,又有一封新的短訊傳來,她再點開,這次,這封短訊解除了她的疑惑。

  真的睡著了嗎?

  原來,他只是猜她沒有睡,文清穗有點慶幸,自己沒有傻呆呆地先給他回短訊或電話。

  但,他到底有什麼事,要在這種時間找她?她等著,等他下一封的短訊傳進來,告訴她發生什麼事了;可是,她等了好一會,短訊還是沒有來。

  「也對,他以為我睡著了嘛,怎麼可能再傳短訊?」笑著自己的傻,她放下手機,卻無法控制湧上心頭的一陣失落。

  闔上眼,她強逼自己入睡。

  今天工作超過十個小時,晚上還編出一個又一個的謊言,來應付邵媽媽不斷追問著凌寇的事,她早就已經累癱了;明天還有小山似的工作要做,一堆的設計圖要去修改,她實在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專心,要睡。

  她很想控制自己,她也試過了,然而,當小櫃上的手機又傳來震動時,她幾乎是反射性地伸出手抓過手機,點開新傳來的短訊。

  晚安。

  手機螢幕上顯示的只有短短的兩個字,但這兩字,卻像如打翻了蜜糖罐一樣,在她心頭泛起一陣的甜蜜。

  明知道她不該這樣的,她與他只能當朋友,只是朋友而已,可她卻一再犯禁,一再地放縱自己去做這種明知沒有結果的遐思。

  「再一夜,只要再一夜好了。」

  可即使她使盡了所有的法寶,再怎麼強逼自己,卻還是抵擋不住腦中氾濫的回憶,那些他與她從小到大在一起時的快樂記憶,她沒有辦法要自己不要去想。

  所以她不再抗拒,任由那些回憶伴著那漸漸轉濃的睡意,包圍著她,隨著她進入黑甜的夢境,延續自己在現實不可能發生的事。

    ◎             ◎             ◎

  短訊已經傳了出去了,但邵志揚放在手機螢幕上的手指卻沒有收回來。

  他不會看錯的,先早的時候,當他說出凌寇很好時,文清穗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

  她找到了一個以結婚為前提的男朋友,而且還是人人稱好,連對男人出了名十分挑剔的母親也讚不絕口,她應該要高興才對,可為什麼她卻在聽到他說的話後,露出那樣的表情?這個表情,一直困擾著他,教他輾轉難眠,甚至,讓他失控地在夜半打電話給她。

  好在,她沒有接……

  否則他也說不出,自己竟是為了追問她理由,所以才會在這時候打電話給她。

  然而,過了一陣子,他又忍不住地傳了個短訊給她,心底還暗暗期待:其實她還沒有睡,只是剛好沒看到來電。

  過一會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他,又不死心地再傳了個短訊給她。

  傳完後,他才赫然想起,她晚上到他家時,臉上那副極度疲憊的表情,還有晚上他家娘親大人不停地追問時,她小臉上難以掩飾的倦容。

  她一直都很堅強,他知道。

  即使累得快要倒下了她也不會說出來,只會在真的撐不住時直接給他昏倒!曾經就有這麼的一次,當時嚇得他差點丟了魂,連闖了幾個紅燈將她送到醫院去。

  她就是一個這麼倔又這麼逞強的女人。

  「但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我也想讓你靠,讓你撒嬌,不想你總是硬忍著,累著自己?」他抓過放在床邊的那張與文清穗的合照,對著照片中笑得燦爛的人兒喃喃地道。

  記憶中的文清穗,總是愛黏在他的身邊,「阿揚」「阿揚」地叫著他,就算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她也會吱吱喳喳地跟他說個不停,愛哭又愛鬧。

  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如此地堅強,有什麼事寧可自己獨自解決也不會告訴他,甚至,再也不曾在他面前掉下任何一滴的眼淚?

  他不能否認,他想念那個小穗,那個只會對他吱喳撒嬌的小穗。

  一陣不捨,讓他停止了追問,猶豫了一會後,最後傳了「晚安」兩字給她;或許,他可以明天或找一天跟她出去吃飯,那時候再問她好了。

  擱下手機,他沒躺上身後的大床,反倒走向還沒有關上的電腦,叫出自己需要的檔案,然後一頭埋到了工作裡。

  反正,他也睡不著,就給自己找點事做吧。

    ◎             ◎             ◎

  邵志揚沒想到因為一宗突如其來的合作案,他不得不飛往歐洲,且一待就是一整個月。

  他的日夜與她的時間剛好相反,再加上從自家母親閒來無事傳來的電話中得知,她最近也忙著畫設計圖,有時候甚至得睡在工作室裡。

  他不想打擾到她已經不多的休息時間,所以想問她與凌寇的事情,也只能一直拖延著。

  好不容易解決了那群麻煩的歐洲佬,說服他們簽了那份合約後,邵志揚將合約扔到助理手中,馬上「包袱款款」地趕回國。

  可是他回國後第一站不是回家或回公司,而是先拐到文清穗的工作室,卻沒想到,他還沒到達工作室,他老媽的電話倒是早了一步到達。

  他接了電話,「媽,您真準時。」這麼剛好算到他回來的時間,還給他打電話過來。

  然而,電話彼端傳來的,竟然不是邵媽媽平日中氣十足的吼聲,抑或是嘮叨的碎碎念,而是一陣難過的嗚咽。

  「媽,您怎麼了?」他頓時一窒,急慌慌地問,平日那個樂天堅強的老媽,怎麼會這麼難過地哭成淚人?

  「阿揚,小穗她……」

  邵志揚的一顆心,被這句語焉不詳的話給懸到半空中,「媽,您說什麼,小穗她怎麼了?」他急著再追問。

  「嗚……小穗她……被吊燈打中,還摔下樓梯,現在還在手術室裡……」因為嗚咽,邵媽媽的話說得零零落落,差點喘不過氣來。

  「什麼?」他呆住了,幾乎不能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

  看著血色一瞬間在他臉上消失褪得無影無蹤,計程車司機忍不住問著:「先生啊,要不要送你去醫院?你現在的臉白得像死人……」最後一句話,司機小小聲地說。

  司機的話,提醒了邵志揚。

  「媽,小穗在哪間醫院?我馬上到。」他心焦如焚地問著,簡直恨不得自己有雙翅膀,能夠馬上飛到她的身邊。

  受傷的她,一定會很痛,也很害怕吧。

  文清穗很討厭醫院,因為疼愛她的文爺爺在醫院裡住過很長一段時間,文爺爺年紀大了,器官已都退化到無法維持的地步,最後撐不下去,在她國中的時候就離開了她。

  無助地看著最敬愛的親人在醫院裡不斷地吃藥與接受治療,每天都得吞一大把一大把的藥丸,吊了一瓶又一瓶的營養液,受著這麼多的苦,但最終還是無法康復離開醫院,所以她很討厭醫院;對她而言,醫院是一個充滿了不快回憶的地方。

  邵媽媽連忙報出醫院的位置,邵志揚也馬上請司機掉頭。

  「先生,你老婆一定沒事的,你不用這麼擔心啦!」看著他坐立不安且一臉蒼白的模樣,司機忍不住出口安慰他。

  邵志揚頓了一頓,「小穗她不是我的老婆。」

  「那就是女朋友嘍,先生,你真疼女朋友。」司機再說。

  小穗也不是他的女朋友。

  但邵志揚沒有再開腔反駁,他現在擔憂得連話也不想說。

  緊握在手中的手機再度無聲地震動起來,他以為是邵媽媽打來告訴他文清穗的狀況,所以來電的號碼也沒注意便接了電話,「媽,小穗她現在怎樣了?」他問。

  可是,對方沒有出聲,一直沉默著。

  這個怪異的反應讓邵志揚稍稍拿開電話,看了眼來電號碼,那是他現任……不,是已經快要分手的女朋友,艾琳。

  「有事嗎?艾琳。」他先開了口,否則他們兩個會這樣繼續僵下去。

  「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小穗怎麼了,但我可以佔你幾分鐘,談談我們的事嗎?」略帶諷刺意味的嘲弄,從艾琳口中道出。

  「抱歉,晚點我再回電話給你好嗎?」忍住不耐煩,他試著避開一觸即發的罵戰。

  「為什麼不可以現在談,因為你要急著去見你的小穗嗎?」可是,對方似乎沒有與他有相同的停戰意願。

  這個妒婦,跟當初那個溫柔可人的美麗女子,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邵志揚簡直不敢置信。

  「艾琳,小穗受傷進了醫院,我現在趕著要去看她,晚點再給你回電話吧。」雖然已經決定分手,但畢竟曾經交往過一段日子,邵志揚不希望用吵架成為兩人最終的結尾。

  「邵志揚,你真是一個可恥的男人!明明就跟文清穗就沒那麼簡單,卻還到處宣揚你們是什麼好朋友,其實這根本只是你們分別去跟其他男人和女人糾纏的掩飾手法吧,為了嘗嘗交換男女朋友的滋味……」

  「艾琳,夠了!」一句比一句聽以入耳的指控,讓極度擔憂而早已瀕臨失控的邵志揚再也無法忍下去,從未對女性說過半句重話的他,對著電話另一端的艾琳咆哮出聲:「就算我跟小穗真的有什麼,那也已經不干你這個『前女友』的事,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搬弄是非!」

  「邵志揚你這個混蛋!我還沒有同意分手,你居然……」

  他毫不猶豫,再次地打斷她的話,毫不客氣地道:「我要分手並不需要得到你的同意,我要跟誰在一起,更由不得你在這裡指點抨擊,請你拿出應有的風度來接受我們已經分手的事實。」

  頭一回遭他如同訓示下屬的嚴厲對待,艾琳被嚇倒了,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邵志揚,這是你第一次這樣吼我,而且還是為了另一個女人而這樣吼我。」震驚過後,收斂起嫉妒,艾琳幽幽地道。

  邵志揚不說話,因為他真的是失控了,而且,遲遲未到醫院,更加深了他的煩躁感。

  「如果你真的這麼喜歡她,為什麼不跟她在一起,而要到處招惹其他的女人再傷害她們?」她續問,很清楚她與邵志揚再也不可能重新在一起。

  「我跟小穗不是那種關係,我們只是好朋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你要我解釋多少遍你才滿意?」他鬆開打在頸項上的領帶,再解開襯衫上頭兩顆鈕扣,不耐煩地反問。

  「你還要這樣騙多少女人才滿足,還是你根本在自欺欺人?如果不是喜歡她,你會費那麼多的精神和時間去捉她男朋友劈腿的證據,再若無其事地讓她發現,再教她跟那些男人分手?如果不是喜歡她,你會在她失戀後馬上趕到她的身邊去安慰她,連要去見我父母的事也拋諸腦後?如果不是喜歡她,比起我這個當你女朋友的,你會更加地緊張她的事,且不能忍受她吃上一點點的苦或受一點點的委屈?如果這不叫喜歡……不,應該說,如果你這不叫愛她,那麼請你告訴我,這叫什麼?朋友之間的純友誼嗎?」

  邵志揚怔住了也傻住了。

  艾琳說的話,猶如在他的腦子裡引爆了一枚炸彈,轟得他腦袋一片空白的。

  這些全都是他從未留意,更不曾仔細思索過的……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為了文清穗做過這麼多的事,他自己卻懵然未覺。

  下一刻,邵志揚發現自己無法像以前那麼肯定地對艾琳說,他不愛文清穗,只是把文清穗當成朋友而已之類的話。

  他竟然遲疑了。

  這個遲疑,在他的心底扎了根,萌生起來。

  他愛文清穗?那個如同他的知己、好朋友的女人,他愛她?

  這個問題,他從沒有想過。

  因為,文清穗在他的生命裡,早已佔了一個很重要且不可缺少的位置,他完全無法想像,如果沒有了文清穗,他以後的日子是要怎麼過。

  原來,那就是愛了嗎?

  他一直將那份感情當作是朋友或是知己間的深厚友誼,難道是他誤會了,他錯了嗎?

  艾琳在他沉默不語時掛上了電話。

  計程車到了醫院門口停了下來,可是邵志揚還沒有回過神來;直到計程車司機叫他,他才回神,掏出皮夾付了車錢,下車往手術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不管結論是什麼,現在也無法阻止他前去見她的念頭。

    ◎             ◎             ◎

  邵志揚趕到醫院時,文清穗已經做完了手術,被送進一般病房中休息。

  「啊,你回來了?」當邵志揚推開病房門時,文清穗驚訝地問,沒料到他會突然回國,「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我會不知道?」

  邵志揚仔細地上下打量了她一會,然後,銳利的目光落在她打上一層厚厚石膏的右腳上。

  文清穗一窒,再怎麼遲鈍的人,也會感到邵志揚身上那直射而出的怒氣,聰明如她,當然馬上露出一副精神抖擻且一點虛弱感也沒的模樣。

  「啊,小穗你也餓了吧?邵媽媽去買點東西給你吃。」看到兒子難得外現的怒氣,邵媽媽也怕怕地溜走了,留下文清穗自己一個獨力面對即將暴發的噴火龍。

  文清穗眼角含淚地目送邵媽媽離開病房,頭一次怨懟起那扔下她自個兒逃走的邵媽媽。

  「好了,媽也給我們兩個好好談一談的時間,你可以說一下,為什麼你只是看一下裝潢的進度,卻可以給我斷了一條腿回來?」慢慢地踱近她的床邊,給她倒了一杯水,他的語氣很平淡,平淡得讓文清穗頭皮發麻。

  文清穗勉強擠出了一抹僵笑,明明她就沒有錯,為什麼她會在他的目光下這麼心虛難安?如果不是斷了左腿,現下動彈不得,她一定會閃他閃到遠遠的。

  「小穗。」她的遲疑讓他不滿,所以他警告地低喚。

  「事實上……咳咳,因為有人貪便宜,換了吊燈托架,以致托架無法承受吊燈的重量而整盞掉了下來,我剛好走過,雖然避開了沒有被吊燈打個正著,但忘了旁邊有一條樓梯,一失了平衡就……滾下去了。」

  越說越小聲,說到最後她幾乎只剩下氣音。

  氣……他現在很生氣,氣那個貪小便宜而讓她受傷的人;更氣那個名為她的男朋友,但現在還沒有出現的那個男人!

  但詭異地,他卻又慶幸著那男人沒有出現,如果凌寇也來了,他還能有這樣的機會,可以跟文清穗兩人單獨私下地談談嗎?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凌寇呢?」身為人家的男朋友,女朋友有意外進了醫院,他是不是得馬上趕過來看看呢?

  「凌寇?他飛去美國談案子。」見邵志揚似乎不是生自己的氣,所以文清穗鬆了口氣,不太明白為什麼他會突然問起凌寇,不過她還是有問必答。

  「沒有人通知他你進了醫院?」邵志揚狐疑地問。

  「嗯,他應該知道,依然應該有趕知他。」員工受傷了,當老闆的當然也會知道。

  「那麼他現在是在回來的路上了?」

  「什麼回來的路上,他要回來了嗎,為什麼依然沒有通知我?」文清穗不明白地反問他。

  「你是他女朋友,身為你的男朋友,就算是再重要的事,也該馬上擱下趕回來看你吧?」邵志揚生氣地皺起眉。

  文清穗恍然大悟,「呃,生意要緊,這案子牽涉很高的利潤,所以他才不能回來,而且我也好端端的,何況他又不是醫生,趕回來又不能幫我什麼,所以還是他留在美國將生意談成,這樣我年終的獎金也可以多一點。」她強笑幾聲,希望藉此說服他。

  但回應她的,是一記冷瞪。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9-15 12:21 AM

第四章

  邵志揚瞪著她,對她的話不以為然。

  「我不認為生意會比你更加重要,如果他真的這樣想的話,小穗,這種男人不要也罷,跟他分手吧!」可惜的是,邵志揚並沒有就此被說服,反而向她提出了這樣的命令。

  沒錯,不是建議也不是勸告,更不是慫恿,而是說一不二且不能反抗的命令口吻。

  文清穗錯愕地盯著他,「阿揚,凌寇他曾經得罪過你嗎?」

  「沒有。」

  「可是……以前我交往過的男人再壞再沒有承擔,但你也沒有叫我跟他們分手,只是讓我自己考慮一下要不要繼續跟那個人交往而已,但這一次……如果凌寇沒有得罪過你的話,為什麼你會這麼討厭他?」她指出他怪異之處。

  沒有叫她跟那些男人分手,是因為他在背後無聲無息地蒐集他們出軌的證據,然後讓她自己發現;但這一次不一樣,完全的不一樣。

  「小穗,那是因為我以前錯了,我應該一早就要你跟那些男人分手,那麼你也不必要受到那些傷害!所以這一次我要趕在你再次受傷之前,阻止它。」他冠冕堂皇地說著。

  「是嗎?為什麼我感到有陰謀的感覺?」文清穗垂下首,小小聲地道,沒有給他聽到。

  「小穗?」她的反應,讓邵志揚誤會了她捨不得凌寇,「好的男人比比皆是,要找另一個真心疼你和寵你的男人不會太難,像凌寇這種一點也不將你擱在重要位置上的男人,還是早早離開他,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比較好。」他努力地說服她。

  「但是,我不能跟他分手。」她提起頭來,認真地說。

  「為什麼?難道你就這麼喜歡他?」邵志揚傻住了,顯然他沒有想過文清穗會這麼堅定地告訴他,她不會跟凌寇分手。

  「他只是沒有第一時間趕回來而已,平時對我不差,我如果就這樣跟他分手了,那不就顯得我太小氣了……」

  而且,我的三個月薪水跟一個月大假就飛了。

  最後兩句,她還是小小聲地說著,沒有給他聽見。

  她的反應不在邵志揚的預期當中。

  他以為,事情會跟著他的劇本走,文清穗會因為凌寇沒有第一時間趕到她的身邊,而聽從他的建議與凌寇分手,然後他就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愛上她!如果是的話,那麼她這輩子只能有他這個男人,她只能當他的妻,為他生兒育女;如果不是的話,那也不需要可惜,凌寇那種男人不要也罷,他會替她找一個更好的男人來匹配她。

  不過,聽到她那麼堅持那麼認真,一陣無名的怒火,便熊熊地在他的胸口燃燒起來。

  然後,他意識到,那是嫉妒……他在嫉妒凌寇,嫉妒凌寇可以讓她如此唸唸不捨,連他的話也對她毫無影響,怎樣都不肯跟凌寇分手。

  邵志揚一怔,俯視那張因為困惑不解而皺起眉頭的女人,這個在他的心中猶如最好最能暢所欲言的好朋友與好知己。

  艾琳那堆「如果不是愛她」的話,驀地再次浮上腦中。

  的確,他不是那種時間多到可以隨時隨地去幫忙找男朋友出軌證據的人,即使是朋友,他也認為,這種事得由對方自己去解決,而他能做的,只是暗示給對方聽而已;他很清楚,當局者迷,熱戀中的男女根本就聽不進任何一句破壞他們戀情的話,即使是最好的朋友的指控,也不見得會相信。

  但是對於文清穗,他卻格外地留意她每一個交往過的男朋友,處心積慮地掀他們的底並調查他們有沒有出軌傷害文清穗,然後再想方設法地讓她自動發現,再跟那些男人分手。

  而且,他也確實是將她放在一個無人能及的重要位置。

  從以前到現在,除了母親以外,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像文清穗那麼教他小心保護,絕不讓她吃苦受委屈。

  如果那不叫愛,那叫什麼?

  艾琳最後的那個問題,似乎已經有了一個明顯的答案。

  可是,這個他喜歡,甚至是愛上的女人,卻唸唸不忘著另一個男人!

  這個認知,讓他又氣又妒,只想著凌寇最好永遠都待在美國別再回來,或者是被另一個女人迷住了,回來跟她分手……不!那會讓文清穗受傷的,最好是她突然發現凌寇根本就不是一個好男人,她主動跟他分手最好。

  「真的不行,我不會跟凌寇分手的,阿揚,你今天是怎麼了?」他一下子火氣四溢,一下子又發起怔來,那跟平日大相逕庭的邵志揚,教文清穗不得不懷疑到底是怎麼的一回事。

  「沒什麼。」他別過臉,不讓她瞧見自己臉上的陰霾表情。

  見他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文清穗也安靜下來,拿起手上的溫水輕啜了口。

  病房裡沉默了會,他終於將自己胸臆間的不爽與怒氣壓了下去,才緩緩地開口:「接下來你要怎辦,文爸跟文媽媽要回來了嗎?」斷了一條腿,生活上一定會有很多不方便。

  「難得可以搭大型旅輪出國玩,他們都很高興,所以不用為了這點小事就把他們叫回來;我只是斷了一條腿而已,沒什麼事的,我可以拄拐杖,所以我請邵媽媽不用通知他們。」她露出一抹要他不用太擔心的笑。

  「那太危險了,要不這段日子你先搬過來我家住?」他建議道,發現這個主意似乎不錯。

  「那會不會太麻煩,就住在隔壁而已,真有事我也可以打電話向邵爸和邵媽媽求救啊!更何況我又不是兩條腿都斷了,你別瞎擔心好不好?」她輕笑出聲,對他的小題大作。

  「我沒有在瞎擔心,如果你不小心摔倒了,電話又不在手邊時該怎麼辦?」他怒目以對,對她的不以為然與毫無危機感而生氣。

  「阿揚,你的頑固我一向都知道,但我遺是頭一次見識到你原來也能這麼婆媽羅嗦的。」真是有夠頑石的,她十分無奈地說。

  「我婆媽囉唆是為了誰啊?」真是沒良心的女人!他再瞪,決定很大方地給她第二個選擇:「要不然,我搬過去跟你住?」嗯,這個主意似乎比她搬去他家更加好,令他更滿意,「那就這麼決定好了。」

  能夠單獨與她一起,那比起有他的父母在,更加可以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凌寇不在她的身邊……邵志揚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這段時間裡讓她改變主意,跟凌寇分手而改為跟他在一起。

  發展太快了,文清穗有片刻傻住了,跟不上節奏,「喂,你怎能自己擅自決定了?」她這個屋主的個人意願呢?

  他瞥了她一眼,「我決定就好。」

  居然這樣說,「邵志揚,你可以再霸道點!」這個番男!

  「乖點。」他伸手拍了拍她氣紅了的臉,用哄小孩的口吻。

  若是換作平日的文清穗,必定會回以一句「去你的」,可是她卻雙頰一紅,回不了話;因為那原本在臉上輕拍的大掌,冷不防地憐惜似的輕撫過她的頰。

  他不曾對她做過這種類似調情的舉動,所以教她著實地呆住了。

  「連臉上都有瘀青了,你還真的會照顧自己。」他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更沒有發現自己正在做著什麼教人誤會的舉動。

  她啞然。

  「媽這麼久還沒有回來,我去看看她,乖乖的在這裡等我們回來。」他再摸了摸她的臉,起身離開病房。

  「一定是因為受驚過度,所以我才會以為他喜歡我,一定是這樣沒錯。」伸手,撫上被他摸過的地方,文清穗告訴自己:「別誤會了,只是朋友而已,別真以為他喜歡上你了……」

    ◎             ◎             ◎

  在醫院裡待了好幾天,好不容易等到醫生批準可以出院,邵志揚便急不及待地將文清穗接了回她家;跑車精準地停在車庫裡,他下了車繞到另邊打開車門,彎下身俐落地將不良於行的文清穗打橫抱了起來。

  被牢牢抱穩的文清穗,臉上還是有著幾分不自在的紅暈,「離大門只有幾步路而已,我自己下來走就好了。」她尷尬地說,無法習慣被人這樣抱著走,尤其還是用公主抱的方式。

  「我抱你走不好嗎?」他反問她,絲毫也沒打算放她下地走。

  「被人看到不大好吧,而且你的女朋友她……」

  「我已經跟她分手了。」他淡淡地打斷她的話,腳下的腳步未停,直接來到大門前。

  「什麼時候的事?」這幾天她待在醫院,他都陪在她的身邊,除了公司打來的電話外,她根本就沒聽到他接過他女朋友打過來的電話。

  「在你進醫院的那天……來,鑰匙給我。」他空出一隻手,向她討鑰匙。

  「你先放我下去。」見他突然鬆開一隻手,文清穗大駭,雙手緊緊地抱住他的頸項,怕他一個不小心鬆手,她又得上醫院多住個幾天。

  「先鬆手,你快掐死我了!」女人的手勁,真是不能小覷,「我已經抱穩了,你在怕什麼?鑰匙給我。」白了她一眼,她那點重量,他還沒放在眼裡。

  見他真的沒放下她的意思,外加他還真的把她抱得穩穩地,她稍稍放心,小心翼翼地從包包裡掏出鑰匙給他。

  見她不再像條蟲一樣扭來扭去,他輕鬆地將她抱進屋裡,將她放置在了客廳的沙發上,「你說,這樣像不像新郎抱著新娘子進屋?」他朝她露出一抹壞壞的笑,故作玩笑地問。

  她朝他扔去一個抱枕,「新你個頭,你這樣子哪裡像新郎了?別笑掉我的牙了。」她故作不屑地道,心跳卻失了規則。

  他最近不知怎麼的,突然愛跟她開這種玩笑,教她心慌意亂的,如果不是明白他與她之間不可能,她還真的會誤會。

  思及此,她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我哪裡不像新郎了?長得又高又帥而且前途無可限量,像我這種三高男,你提著燈籠也找不到呢!」他大聲嚷嚷,還擺出一個自以為最帥最吸引人的模特兒姿勢。

  那姿勢的確很帥,但配上他那故作三八的滑稽表情,馬上讓她受不了地指往門外。

  「對對對,三高男,拜託你先到車上拿我的行李回來好嗎?樓上的房間我是上不去的了,我還得收拾一下樓下的客房。」

  嘴裡意思地罵了句「不識貨」,他到車上提回她行李袋,「我來收拾吧,你休息一下。」

  「你來收拾?」她震驚地瞪住他。

  他瞇起眼,不滿地問:「你有什麼意見嗎?」

  「你行嗎?邵媽媽說你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從小到大也不曾幫她吸過一次塵或洗過半次的碗。」她真的很懷疑他做家事的能力。

  「好女孩不該向男人問這種『行不行』的問題,太挑釁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自動省略她後面的那串事實。

  文清穗眨了眨眼,好一會後又驚訝地瞪向他。

  讓她驚訝的不是他跟她打黃腔,而是他居然又摸了她的臉,這個動作她不陌生,因為在她住院那幾天,他不時就像剛剛那樣輕摸過她的臉。

  為什麼要這樣摸她的臉,難道他不知道,這樣的舉動多麼容易教人誤會的嗎?

  仔細回想,這幾天他淨是做出些令人誤會他是她男朋友的事,面對護士小姐的戲謔他也不反駁,由著人家以為他真的是她的男朋友。

  「阿揚,跟艾琳分手,對你打擊很大?」不然,怎麼會變得這麼反常?

  「好端端的,為什麼提起她?」聽到她提起前女友,邵志揚下意識地皺起眉,以為她在介意他過去有那麼多的女朋友。

  但他的表情,卻讓文清穗認為他真的受了很大的打擊,「阿揚,別太難過,都過去了。」她試著用他以前安慰失戀的她的話,來安慰他。

  她的話,引來他的笑聲,「你在說什麼傻話?」若不是跟艾琳分手,他怎麼可能會發現,原來自己是這麼喜歡她並愛著她。

  他在硬撐吧?她想,並未再多說以免加深他的愁緒。

  他到廚房倒了杯水給她,「我先去舖床收拾一下客房,乖乖待在這裡別亂走,知道嗎?」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白了他一眼。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小孩子,我沒有戀童的癖好。」他無聲地低喃,很清楚這幾天以來,他情不自禁的舉動對她有多大的衝擊。

  她不討厭他的動作,只是一再地裝凶逃避他,這絕對是對他最大的鼓勵,因為她似乎並不抗抵他的身分從好朋友晉升為男朋友,或者是……更親密一點的關係。

  不過他不能太過急進,她接受的能力沒有他的強,不則她不會像只受驚的小兔一樣僵硬著身子好半晌,才能反應過來,所以他得一步一步地慢慢來,如此一來才不會駭著她。

  他退到客房,開始他平生第一次的收拾,並給她一點思考以及喘息的空間。

  是的,那對文清穗而言,的確是喘一口氣的空間,她以為邵志揚是因為與艾琳分手了,所以才會變得那麼奇怪,甚至對她做出那種親暱的舉動。

  「你真的……很喜歡艾琳,甚至還曾經打算為了她而定下來……」看著那隱在牆後的高大背影,她輕聲地說著。

  心隱隱地抽疼著,這疼意她很熟悉,更清楚那代表了什麼。

  她還沒有走出來,還一直待在那個少女的幻想中,與期待的夢想中,假想著他是喜歡她,所以才沒有抗拒他的靠近與他的觸摸。

  然而,夢最終還是會有醒過來的那天,無法讓她沉溺在其中一輩子,他與她只能去到好朋友的位置,從此再也無法越雷池半步。

  唇邊揚起一抹淡淡的,卻苦澀的淺笑。

  「再讓我待上一會兒,等到你找到下一個新的女朋友時,再讓我真正的醒過來,好嗎?我保證這一次我真的會醒過來,不再讓自己有著半點的遐想。」抬起眸,她輕喃著,是對他也是對自己的說。

  臉上的苦澀,在他走出房間時瞬間地斂去,可還是被邵志揚敏銳地捉到。

  「怎麼了?」大掌強忍著撫上她眉梢上微皺的念頭,他強逼著自己用最平淡的口吻去問,可急切的語氣還是洩露了他的擔憂。

  「沒有,只是腳還有點痛。」文清穗故意讓眉皺得更緊,佯裝自己的異樣是來自傷口。

  「我抱你進去房間裡休息一下吧。」他順勢抱起沙發上的她,一步一步地往客房走去。

  不想他發現她更多「不尋常」的情緒,她連問找著話題,故作難以置信地問:「你這麼快就收好了嗎?該不會是你只是做做樣子,根本就沒有收拾過?」

  「我是這樣的人嗎?」他沒好氣地反問她:「只是舖舖床和收拾一下,這會難倒我嗎?」

  「但也太快了吧?」

  「你又沒試過,你怎麼知道我是『快』還是『慢』?」他笑得很壞很邪氣,滿意地看到她一窒,找不到話來反駁,「怎麼,舌頭被貓兒叼了去嗎,怎麼不說話的呢?」

  文清穗瞪住他,如果不是知道他在開玩笑,她會以為自己收到了邀請……桃色的邀請。

  「好好,我不說了……真是的,這年頭,說真話也得被人瞪,真沒道理。」他嘟嘟嚷嚷地抱著她拐進房門,「看吧,多整齊,我沒騙你吧?」他向她展示自己的成果,「沒想到我還蠻有做家事的天分,頭一次就能有這樣的成果。」

  他那像隻狗狗期待人家稱讚的模樣,教文清穗忍不住地大笑出聲,忍不住地伸出手,摸摸他的頭,「嗯嗯,阿揚你做得真好,真好。」

  「喂!」他瞪她,不滿被當成狗了。

  「好好好,不摸就不摸。」嘴上這樣說沒錯,但小手還在他的頭頂摸著,像摸著最喜歡最心愛的寵物。

  「你夠嘍。」將她放到柔軟的床上,再站直身,巨大的身高差距讓她不能再繼續做那教人又氣又惱的動作。

  「小氣。」她幼稚地對他做了個鬼臉,「誰叫你的頭髮這麼柔順,就跟對面王太太家養的那只拉布拉多一樣。」對那只可愛的大狗狗,她可總是摸得欲罷不能,愛不釋手。

  聞言,他一臉陰險地湊近她,「拿我跟那只笨狗比?」他朝她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暗示如果得不到滿意的答案,就給她嘗嘗被「狗」咬的滋味。

  「奇諾才不是笨狗。」她忍不住為愛犬辯護:「能夠養一隻狗狗該有多好?至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不會感到寂寞。」

  「你自己一個人,會感到寂寞嗎?」他聽得出她語氣中的落寞,以及淡淡的孤單。

  「誰一個人的時候不會感到寂寞?人是群居的動物,當然不能長時間自己一個人。」她笑。

  「你不是還有凌寇嗎,跟他在一起,你還是會感到寂寞?」他試探地問,希望找到更多的理由能夠說服她與凌寇分手。

  當然會感到寂寞,因為凌寇從頭到尾都沒有將她放在心上,她只是一面擋箭牌而已!但這些話她沒有告訴他,只是巧妙地轉移視線,「那你有了女朋友後還會寂寞嗎?不會吧。」

  「好了,不是有點累嗎?先休息一下吧。」不想她提起他之前的女朋友,他連忙躲開問題。

  「噢。」她想她不小心踩中他的傷口了,她歉疚地看了他一眼,想道歉卻又不知該怎說,只好聽話地脫了小外套和衣服躺上床。

  「媽說她熬了大骨湯給你補身子,我過去看看她煮好了沒有,現在躺著休息,在我回來之前不許下地,知道嗎?有事就打電話給我。」他先到客廳將她的隨身包包拿進來,將手機掏出來放到她的枕邊,然後邊吩咐邊拿枕墊高她包著石膏的傷腿,再替她蓋上被子。

  「知道了,知道了,邵志揚,你真的越來越囉唆了!」她用著輕快的語氣說,不想讓氣氛尷尬起來。

  「我囉唆是因為誰?」小沒良心的,他白了她一眼,忍不住地撫了撫她已回復紅潤,不像前幾天那麼死白的小臉,才緩緩地離開房間。

  小手摸過他撫過的地方:心跳因為他臨走前那記溫柔的目光,而稍稍跳快了些,失了秩序。

  「似乎,更加陷進去了。」她喃喃自語著,感覺到他的溫柔,教她更加陷入自己所編織的夢境裡頭了。

  但是,她現在還有時間可以沉醉在夢境裡頭,她不想這麼快醒過來。

  還不想。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9-15 12:23 AM

第五章

  小小地眠了一會,再度睜開眼睛時,外頭的天色已經開始昏暗,雲朵也染上一層橘紅色。

  文清穗拉開被單,身上一陣的消毒藥水味兒便迎面而來,教她難受地皺起眉來,她討厭這醫院的味道,從小到大都不喜歡。

  剛剛回來時,想得太多,根本就忘了要先到浴室好好地把自己從頭到腳擦洗一遍,倒頭就睡了,現在休息過後,她更加無法容忍自己身上還有這種味道的存在。

  她抓過放在床邊的拐杖,吃力地撐起身,一步一步地往房外跳出去。

  走出客聽時,那個嘮嘮叨叨擔憂個不停的男人不在,似乎還在他家裡沒有過來,趁他還沒有回來,她更加放心地往浴室跳去。

  只是,平日短短的距離,因為她的斷腿,再加上受傷之後,邵志揚鮮少有讓她自己獨自拄著拐杖練習行路的機會,不良於行的她,只覺原來的距離倏地拉長了好幾倍,遙遠得很。

  「我發誓,我一定會好好練習,不再讓自己……至少在我的腿完全復原前,這麼狼狽!」她一邊跳著,一邊念著。

  好不容易終於到達目的地,她早已一身的汗水淋漓,氣喘不已。

  拉開門跳進去,她手軟腳軟地坐在馬桶蓋上,然後又發現,自己居然很天兵的忘了要把換洗的衣物一起帶進浴室裡。

  一想到要回頭去拿換洗的衣服,又得再跳上那一段路,她便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無力;但是身上的藥水味,卻讓她無法再次穿上這套衣服。

  她左右掙扎著,最終覺得還是趕緊洗掉討人厭的味兒比較重要。

  「大不了待會就包浴巾好了!」把心一橫,她把窘困統統拋諸腦後,把身上衣服全脫下,幸好她穿得是連身洋裝,否則她還真的沒有辦法獨自脫掉長褲。

  愉悅地衝了個澡,將藥水味變成自己最喜歡的玫瑰香氣,她無視腿傷帶來的不便,成功地將自己徹底洗淨。

  她包上潔白的浴巾,坐到馬桶蓋上,緊接著,心裡的掙扎再一次地不請自來。

  如果她現在再走出去,跳上個十分鐘,她不就會再流一身的汗,剛剛把自己洗擦一番的努力不就白白地浪費掉?不不不,她不能容忍自己再變成汗水人,滴滴答答地汗流個不停。

  可是,她也不能一直待在浴室裡不出去啊,該怎麼辦呢?

  「小穗,你在裡頭嗎?」突地,浴室的門被人從外用力地敲起,伴隨著邵志揚那帶著緊張與喘氣的嗓音,好像他剛剛滿屋子找了她一遍似的。

  「我在。」她連忙地回應,感覺如果她不馬上答話的話,他下一刻就會破門而入。

  「為什麼不叫我?」門外的男人,像是鬆了口氣,找回了自己的呼吸頻率地問著。

  「我來洗澡,叫你來做什麼?」她沒好氣地問,然後低頭看著自己只包著一條浴巾,底下一絲不掛的身子,「阿揚,幫我個小忙好嗎?」雖然是羞窘難耐,但她卻還是不得不開口求救。

  「什麼事?」

  「你可不可以……」她吞了口口水,遲疑了一會後才接著小聲地道:「你可不可以幫我去房間裡,拿換洗的衣服給我嗎?」

  門後的他,沉默了下,「等我一會。」

  「等等,還有……我的內衣褲……」羞恥地說出最後幾個字後,她將臉埋入兩掌之間,完全不敢見人。

  門後沒有再傳來他的回應,她想,他應該是跑到某個地方大笑一場吧?真是羞人。

  等了一會兒,門板上傳了兩下的敲門聲,「把門打開,我替你拿衣服過來了。」

  做好了心理建設,她才緩緩把門打開一小道縫,探出白玉似的手臂從他手上接過衣物,「謝謝!」然後快速地關上門。

  她低下頭,檢視他為她拿來什麼樣的衣服。

  豈料她一低頭,嫩黃色的胸罩與小內褲便映入眼底,她的內在美,就大刺刺地擱在寬鬆的睡裙上頭……一想到這套內衣褲染上了他指上的溫度,她就無法控制地雙頰滾燙,指尖顫抖得差點拿不住衣衫。

  「小穗,你好了嗎?」

  「啊,再等一下。」她一驚,連忙回答,可嗓子卻沙啞得連她自己也不敢置信。

  她壓下強烈的羞恥威與莫名心虛,拿起小褲顫抖地穿上,然後是內衣以及綿軟的睡衣;她無法自已地伸手抱住自己,有種他抱住她的感覺在皮膚上蔓延。

  真是太可怕了,只不過是穿上他替她拿來的衣服而已,她卻居然冒出了這麼桃色的遐思。

  抬頭看向浴室的鏡子,看向自己在鏡中的倒映,難以相信鏡中那個緋紅兩頰,一臉春情蕩漾的女人,是她。

  老天,她這副樣子,怎麼能走出去?

  「小穗?」

  深吸口氣,她一鼓作氣地拉開浴室門,不許自己膽小地繼續待在裡頭。

  門外的邵志揚呆了呆,為她此刻宛如出水芙蓉般的艷麗。

  他的小穗是美麗的,他一直都知道,可是剛洗完澡的她,面頰紼紅,那依似嬌羞的模樣卻震撼了他的心。

  「你怎麼傻住了?」不懂他為什麼突然石化,整個僵住地盯著她瞧,文清穗的臉更燙了,不自在地回身拉過拐杖,準備自己跳回房間,哪才掙扎的什麼的,現在通通消聲匿跡。

  邵志揚在她伸手拿拐杖時回遺神來,「別拿,我抱你回去。」先她一步拿過拐杖放到浴室外,他走到她的身前,俯視突然變得格外嬌小的她。

  她僵住了,心卻失了平穩的節拍,咚咚咚地亂跳,幾乎要撞疼了她的胸口。

  他與她,不是從未試過站得這麼地靠近,但那時只是朋友之間純粹的玩鬧,氣氛絕不像現在這般的……曖昧不明。

  「傻呆呆的,那個強勢的女強人跑到哪裡去了?」倏地,他低笑出聲,曲起長指在她腦袋上敲了敲,打破了那莫名其妙的氛圍。

  她從曖昧不清的氣氛中清醒過來,什麼曖昧?方才的那些,只不過是她的錯覺罷了,他不可能會跟她搞曖昧的。

  她想著,擠出一抹笑,回嘴地道:「什麼傻呆呆的,你才是白癡呢!」

  「白癡,你居然叫一個像我這樣的極品男做白癡!你果然一點看男人的眼光也沒有。」他搖晃著腦袋,突地一把橫抱起她,引來她一聲的驚呼,「這是懲罰。」他笑得壞壞的。

  瞪了他一眼,她將雙手環上他的頸項,以免他一個不小心會把她摔到地上去,唇上不忘跟他繼續拌嘴:「我沒有看男人的眼光?我可是撿到凌寇這個人人贊好的極品男當男朋友!」

  「他真有那麼好嗎?」他試探地問。

  「人人見過都贊好。」但那只是凌寇那個假面男的偽裝,幸好她發現了凌寇這個假面男最虛偽的一面,沒有被他騙倒,否則她必定會是粉絲團裡其中一名。

  她的話,教邵志揚不禁皺起眉來。

  「我看他不過爾爾。」他忍不住吃味地說,尤其明明凌寇並沒有對她特別的好,她受傷住院了,凌寇沒有立時趕回來,甚至連電話也只打過一通意思意思地關心一下,哪裡像把她當成以結婚為前題而交往的對象?

  但她卻還是這般地維護凌寇,替凌寇說盡好話又想盡解釋,一點也不介意凌寇不將她放在心上似的樣子……她這樣,是否代表凌寇對她而言特別重要,所以不管他對她做了什麼,她也不會在乎?

  「阿揚,為什麼你這麼討厭凌寇?」這個問題,文清穗已經問了不下十次,可是每一次她都忍不住地再問,希望他會告訴她原因。

  「我並沒有討廠他。」邵志揚淡淡地回答:「只覺得他這個做人家男朋友的,不夠稱職。」

  「原來你在為我抱不平。」她恍然大悟,「其實凌寇對我很好……」除了在趕案子的時候,會毫無人性地逼迫我,追趕我,要我交設計圖以外。

  最後的幾句,她幾乎只是蠕動唇瓣,沒有發聲。

  只是見凌寇對她不夠好,邵志揚便已經這麼不滿意凌寇了,要是讓邵志揚知道,她跟凌寂所做的協議,邵志揚應該會到達盛怒的地步吧?

  邵志揚沒有再開口,只是大步地將她送進房間,將她放到床上;心底的嫉妒驀地湧上,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此刻嫉妒的醜陋臉孔,他的男性自尊並不允許他這樣做。

  「阿揚?」

  「我去倒大骨湯給你喝。」他迅速地說完後,就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房間。

  匆匆逃到廚房,邵志揚無法忍耐地一拳槌向牆壁的衝動,忿忿不平地低吼:「可惡!他媽的凌寇到底有什麼好,讓你這麼唸唸不忘?我到底要用什麼方法才可讓你完全忘掉他,跟我在一起呢?你知道,我有多妒忌他可以讓你時時刻刻地護著與念著嗎?」

  怒吼到最後,化成無奈的自嘲:「這是老天對我遲鈍的懲罰吧?如果不是我這麼晚才發現自己的心意,你現在身邊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話雖如此,可是邵志揚並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男人。

  「既然凌寇對你不夠好,那麼,就由我來代替他對你好吧!我絕對會讓你幸福,並且比凌寇更加地愛你。」他立誓似地說著,很快便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開始計劃該怎樣將她的心從凌寇身上搶過來。

    ◎             ◎             ◎

  文清穗真的不懂,看著身前那個替她仔細吹乾每一綹長髮的男人,心中不期然地浮起一抹難以理解的感覺。

  自她受傷以後,邵志揚似乎就不遺餘力地寵著她與疼著她,簡直把她當成一尊易碎的陶瓷娃娃,不但不讓她做家務,甚至還專制且霸道地不許她拐著傷腿回工作室工作,非得改在家工作才可以。

  而他自她受傷住院開始,到現在在家修養,也不見他回公司處理事務,整天都待在她家。

  只要她一睜開眼,他便會在她房門前出現,端上剛剛買好還熱騰騰的早餐給她吃。

  然後,因為走不上二樓的書房,她只好將東西搬到客廳,在那裡畫圖跟檢視談依然等人傳過來給她的設計圖,再用電話跟他們說哪裡要修改或是其他雜事;而那個時候,他會跟她待在客廳裡,自己悠閒地看著書,有時候,還會替她把冷掉的茶重新換成熱的……總之,她就是一定得待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再晚點時,他會從他家帶回晚餐,在她家飯廳裡吃。

  吃過晚後,會送她到浴室讓她自己洗澡:因為腿傷的關係,她無法自己洗頭,她想到外邊的美容院洗,可他卻不許她走來走去,於是只好親自彎身,在浴室裡幫她洗。

  那時候,她驚訝得忘了拒絕,只能任由他的手指在她發間穿梭,揉弄著她的頭皮。

  她從不知道,她的髮絲跟頭皮的神經是那麼地敏感,每當他的手指拂過時,她的一顆心便會像失了速似地狂猛亂跳,雙頰緋紅。

  她清楚他一定知道她臉紅了,卻不曾揶揄戲謔過她半次,相反的,他還會露出一抹連她也看不懂的笑。

  在洗完澡後,他會再把她抱回房間裡,替她吹乾頭髮,就像現在。

  「那個,阿揚,你不回公司真的可以嗎,老闆不會開除你?」幾天過後,文清穗忍不住開口問邵志揚。

  「我剛剛替學長搞定了那個合作案,現在學長龍心大悅,高高興興給了我兩個星期的有薪假。」邊回答她時,邵志揚抓起她其中的一綹長髮,小心翼翼地吹乾,不弄痛她也不讓熱風轟上她白嫩嫩的臉頰。

  文清穗的長髮柔軟而順滑,是那種足以去拍美發用品廣告的美麗秀髮,如果不是她本人沒有當廣告明星的意思,她早就紅了……邵志揚對於她的一頭長髮,也是愛不釋手。

  「兩個星期啊,所以之後你就要回公司了是嗎?那到時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工作室了?」在家裡待了整整一個星期,再加上在醫院裡待上了好幾天,算算時間,邵志揚應該差不多要回公司報到了,所以文清穗興高采烈地問,以為自己終於可以走出屋子的範圍。

  「你不可以。」想也不想他便拒絕了她,「別忘了,我還有一堆還沒用的年假,這兩年累積下來,應該有一個月左右,在你的腿還沒有完全好之前,不准你到處趴趴走。」吹乾她最後一小束的頭髮,他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成果,嘴上堅決地說。

  「那怎麼可以?我不信你的學長會讓你放這麼久的假。」抓起一束頭髮把玩,文清穗指出一項殘酷的事實。

  邵志揚的學長跟凌寇那種開強闢土的狠勁很有得拚,如果不是因為邵志揚立下大功,絕對不會讓邵志揚放這麼長的假,不過,兩個星期應該是也是底線,再多就沒有了。

  「沒關係,大不了讓學長解雇我好了。」邵志揚聳聳肩,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收起吹風機。

  「他會解雇你才怪!」她反駁,然後兩屑洩氣似地垂下,「所以說,我在腿好之前,還要待在屋子裡。」語氣聽起來怪可憐的。

  邵志揚看了床上的她上眼,「想出去?」

  其實邵志揚也知道,要她整天待在屋裡是難為了她,可是醫生交待過她的腿傷得好好休養才能完全康復,所以他才盡可能不讓她動到傷腿。

  「對對對,阿揚你看,我已經很久沒有曬到太陽了,我的皮膚都變成很不健康的蒼白了。」為了證明,她還撩起衣袖,讓他看看底下連血管也露出來的蒼白肌膚。

  那情況教邵志揚心頭微擰。

  「的確是白了點。」他同意,「但再過兩天就可以拆石膏,到時你還得做復健,走到你不想走,所以乖一點,再等兩天吧,我保證,等你好了以後,我帶你到處走走,好不好?」他試著跟她交換條件,大掌卻情不自禁地輕撫上那蒼白的手臂,沿著底下的血管撫過。

  一陣的酥麻,從他指尖經過的地方傳來,文清穗的心跳又失了速,臉頰也漸漸漲紅起來。

  她不會知道自己的模樣有多誘人,至少,她那模樣總教邵志揚看得一陣喉乾舌燥,只想將那兩片微微抿起的唇瓣,含進嘴裡細嘗她的甜味。

  或許現在的氣氛太好,或許她的溫馴太誘人,邵志揚無法像過去一樣控制自己的情感,他伸出手,抬起她因為害羞而垂下的腦袋,要她看他。

  「穗。」染上沙啞的嗓音,用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親□叫法來輕喚她。

  文清穗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作夢,因為那種感覺那種情形,太過像那些只會在她夢中出現的情節了,所以一時之間,她只能傻傻地看著他。

  那專注的眼光,那期待的神情,徹底地摧毀了邵志揚原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

  兩掌來到她的臉上,像捧住了最珍貴的寶物似的,他俯首吻住了那兩片他日夜都想著的紅唇,細細地輾轉地輕嘗著。

  她,是在作夢吧?

  文清穗先是驚訝地瞪圓了眼,而後又顫抖地闔上眼簾。

  她深信,邵志揚並不會像這樣地親吻她,所以認定了她可能在什麼時候睡著了,所以才會夢見他在吻她,用著極珍惜極愛憐的方式。

  邵志揚的舌,輕舔過她兩片微抿的唇,他並不急著闖入,而是一下又一下地勾引她,等待著她為他全然地綻放;唇上傳來的觸感又酥又麻,教她嚶嚀一聲,紅唇微張,主動地迎入他的舌,讓他深鑿她的甜蜜。

  那個吻,其實並不激烈,但其中的纏綿卻教文清穗徹底地軟了腰,如同融化掉的綿花糖,只能依附在他的懷中。

  她的迎合,她的主動,讓邵志揚吻得更深。

  舌尖舔遍了她唇中的每一處,勾住她遲鈍的小舌,磨蹭著引她進入他的口中,任他吸吮,任他飽嘗她口中每一份的甜。

  直到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才不甘不願地放開她,讓她呼吸,可是不想離開太遠的唇,又一再地在她的額、她的頰、她的頸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的輕吻。

  文清穗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珍貴的空氣,腦中像是一坨糊掉的漿糊,一片的空白。

  這夢,太過真實,真實到她難以欺騙自己,這真的是一場夢。

  睜開水濕的眸子,她看著眼前一臉陶醉迷戀的男人,這眼這眉,這唇這鼻……一再告訴她這男人是邵志揚,那個從小跟她一起長大,她偷偷愛戀著的男人;那個曾經說過,跟她不可能發生任何愛戀的男人。

  「為……什麼吻我?」她顫著嗓問,害怕他會給她一個「因為認錯人」的答案,這樣的答案太傷人,也會教她心碎。

  聽到她的問題,他停住在她頸間輕吻的舉動,望進她眼中,瞧清她眼中的害怕與不安。

  「因為,穗,我喜歡你,我愛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兩掌再度地捧住她的臉,不讓她別開,不讓她逃避,他認真嚴肅地說著:「跟凌寇分手,跟我在一起,我會比他更愛你,更寵你也更疼你。」

  「這……是我在作夢嗎?」眼中浮現了淚,但她強忍了下來,「還是,你在跟我開玩笑?」否則,她不認為自己能夠聽到這些猶如世界上最美妙的字句。

  他的眉皺起,有點生氣她居然會以為他在跟她開玩笑。

  「穗,我不是在開玩笑,我絕對不會跟你開這種沒品又低格的玩笑,我是認真的,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如果這真的是夢,那麼這一定是我作過最美好最美麗的夢!因為,你居然跟我說出這些句,甚至還說你愛我。」她緩緩地闔上雙眼,眼角含著淚,唇畔卻含著一抹有著太多太多情緒的淺笑,輕語道。

  因為打從心底深信邵志揚不可能會愛她,所以她根本就無法就相信,邵志揚是真的愛她。

  見她像只小鴕鳥一樣地逃避,小嘴裡更是一再地說著讓他又氣又心疼的話,邵志揚放棄了用「說」的來說服她。

  他改用吻,用一個又一個激烈又纏綿的吻,來告訴她,這一切,並不是她的夢境。

  他是真實的,他是真的愛她,他是真的想跟她在一起……

  永遠的在一起。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9-15 12:25 AM

第六章

  他發誓,他原本只打算吻她而已。

  然而當懷中的人兒雙手攀上他的頸項,學習著用他的方式笨拙而又努力地吸吮他時,理智就像被一把最猛最烈的火徹底燃燒掉。

  邵志揚緩緩地壓倒被吻得分不清東西的女人,大掌順勢摸進她的衣衫下,輕柔地撫過她柔嫩的小腹;指尖下的女體,傳來一陣陣可憐的輕顫,被吻住的唇也傳來一陣的顫抖,可是她沒有推開他,也沒有反抗他……所以他更加地放肆,讓手覆上並包裹在胸罩底下的柔軟豐盈。

  她的身子倏地一僵,睜開原本闔上的雙眸,有點小吃驚地看著他。

  邵志揚頓時覺得自己很卑鄙,但他實在需要更多的證明,來顯示自己對她而言並非一場虛華的夢境;挑情對他而言不是難事,要誘惑一個女人心甘情願地將自己完全給了他,也不是難以登天的事,因此他趁著她神智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時,誘惑她。

  他不給她片刻思考的時間,一再地以唇或以手來攪亂她的神智,讓她的腦袋保持在空白的狀況下,接著他伸手脫去了她身上連身的睡衣裙子,不料卻被映入眼中的美景,震撼得差點回不過神來。

  她很美,他一直都知道的。

  可是,他從沒有想過,只穿著輕薄內衣褲的她會美得猶如女神再生……那妙曼的曲線,晶瑩美麗的雪肌,她對男人而言,絕對是最美麗最性感的尤物。

  一想到曾經有過其他男人窺探過這具美麗的身子,一股濃濃的酸味便席捲而來,教他幾乎想去狠狠地教訓那些曾經與她交往過的男人。

  但現在,不可以。

  從未有過這樣堅定的念頭,從未有過這樣深切的渴求,他就是想要她,讓她的身子往後只記住他一人,只記住他給她的歡愉,永遠地忘記所有曾經擁有過她的男人。

  大掌托起她的小臉,重新吻住她。

  這一回卻不像方才那麼的輕柔,而是貨真價實的法式熱吻,那種只有情人之間才會分享的濃烈親吻,他的舌霸道地撬開她緊閉的唇瓣,吸吮住她的舌尖。

  那生猛的吻,過重的吸吮力道,教她嚶嚀出聲,別過臉想要躲開;但他不允許,逕自地扣住她的臉頰,霸道地吻得更深更重,直到她忘了抗議也忘了四周的一切。

  見她不再反抗,扣住臉頰的大掌往下,撫過她白皙柔滑的背,長指一挑,將胸罩的背扣挑開,失去束縛的豐盈晃過一波眩目的乳波,他伸手拉開胸罩,大掌毫不浪費一分一秒地覆上其中的一隻軟乳。

  因為失去了保護她的粉色胸罩,也因為他覆上來的掌手,受到刺激的小巧蓓蕾瞬間便挺立綻放,成為一顆嫣色的小果實鑲在雪白的豐盈上,格外地煽惑。

  感覺小果就抵在掌心下,那可愛的反應教他的氣息更沉,腿間隨著小果立起而更挺更硬的硬杵,威嚇地抵住了她的小腹。

  文清穗覺得有點不對勁,可是昏沉的腦袋,以及身上男人的一舉一動,都教她無法思考,想不出到底是哪裡的不對勁。

  被深吻住的唇終放被放開,重獲自由的小嘴便急不及待地貪婪的呼吸著空氣,沒有空理會那個假好心放開她的男人,用著剛剛教她差點就窒息的唇,吻上她胸前妖嬈挺立的小果。

  熱燙的舌,先是伸出舔過嫣紅的小果,嘗了嘗味道,然後大嘴一張,將小果連同豐盈的頂端,用力地一吸。

  「啊……」帶著哭音的嬌喘隨之響起,文清穗被嚇到,清醒過來了。

  俯下小臉看到了那男人在做些什麼,她不敢置住地瞪大了一雙水眸,胸前那強烈的感覺教她又羞又無措,雙手抵在他的肩上,就想要推開他。

  豈料她的反抗卻換來更多更重的吸吮,以及被他用牙齒啃噎,被吻得又濕又疼的乳尖,教她一再地發出讓她羞赧卻令他興奮不已的嬌喘。

  原本要推他的小手只能無助地擱在原本的位置,在他吸得她微微發疼時握住了他的肩。

  玩弄到她無力反抗,他鬆開那被他吸吮到嫣紅一片的豐盈,在她嚶嚀聲下,換成另一邊,繼續重覆著剛剛那弄得她又羞怯又喜歡的動作,直到她再度的地軟了腰,平躺在床上。

  放過徹底玩弄過的右乳,他抬起臉,看著她因為害羞又再次闔上眼的小臉。

  那過於害羞以及過於生疏的反應,令他不得不困惑並懷疑起來……她的模樣,就好像從未被任何人嘗過的樣子。

  但邵志揚不會忘記,她曾經跟她某任的男朋友,有過徹夜未歸的記錄。

  所以她還處女的想法馬上就被他否決了,順帶令他意識到她這副羞澀難耐的模樣,也曾經被他以外的男人瞧過。

  一陣教他難受的醋意席捲全身。

  他要她忘了那個男人,要她從此之後只能記住他的身體!

  打量著她酡紅的小臉半晌,他兩手往下褪去她剩下的小小底褲,小心地分開她的雙腿,拿過一隻軟枕墊高她受傷的腿,然後在她的喘息下,帶著指繭的長指抵上她腿間最秘密的小核,放肆地施力揉弄,引來她更加又媚又嬌又甜的呻吟。

  動情的水蜜很快地就汨汨溢出,沾濕了他使壞的指。

  順著那濃稠的水液,他探進了她緊窒的水穴,感到她的身子緊繃起來,那受驚似的反應,彷彿她從未被人如此撫摸過似的……他無法不去懷疑,尤其那層層含住他的手指的軟肉,不住顫抖著,艱難地適應著他長指的入侵。

  他試著挪移長指,只覺那水濕的甬道依依不捨地吸附著他,祈憐似地一再收縮;她太過性戚的反應,讓他馬上將所有的困惑和疑慮都拋諸腦後,更加賣力地用手指在她的身子裡興波作浪,令她一再地喘息,直到她在他的指掌下到達第一波的頂峰,湧出更多的誘人的水液。

  甫上高潮的文清穗滿腦袋都熱烘烘的,一隻小手擱在唇邊,紅唇不住地呵出熱氣。

  她軟掉身子躺在床上喘息的模樣,大大取悅了他。

  他握起她沒有受傷的那條腿,圈上自己的腰,「穗……親愛的,用你的腳夾住我的腰。」他教導著她,將她擺佈出一個極度色情的姿勢。

  無法思考的她,極聽話地抬起腿,如他所願地環上他的腰,可下一刻,一股不可忽視的威脅正蠢蠢欲動地抵在她的甬道入口處,教她著實地慌了且羞了。

  文清穗連忙睜開眼,挪動自己的身子,想躲開這樣羞窘的狀況。

  可是邵志揚卻誤會了,以為這是她逃避的動作,他用大掌按緊她的腰,教她無法動彈半分,「在這床上,在我要你的時候,你腦中只能想著我,雙眼也只能看著我!」

  他不容分說,在她還反應不過來時,重重地將自己為她而火熱硬起的男性,深深地埋進她彷如桃花源地似的水穴深處。

  「啊!」難以想像的痛,取代了方才酥麻的高潮,向她直逼而來;她瞪大眼瞪住他,像是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突然這麼殘忍地對待她。

  他也僵住了,因為那意想不到的肉膜,以及她猛然緊緊收縮的軟肉……他粗喘著,穩住自己,不讓自己在這個時候丟臉地洩出,「老天,你……」

  難受的啜泣聲從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瓣間逸出,她吃痛地推著他,不想再讓他那弄得她好痛好難受的男性繼續待在她的體內,將她撐著。

  可是,他又怎麼可能會放開她?

  成為唯一一個與她有過最親密行為的男人,那喜悅和那狂喜,舖天蓋地密密地包圍住他狂跳的心,一如她的軟肉,層層密密地包裹住他的男性似的。

  他無法放開她,就算她再疼,流再多淚,他也沒有法子在這個時候放開她!

  「穗,原諒我。」他沙啞地說,而後雙手緊緊抱握住她圓翹的臀,將緊蹦得幾近疼痛的男性緩緩地抽出,然後再一次重重地深埋進她的最深處。

  「不要……痛……」痛楚從被他牢牢佔據住的地方傳來,她嗚咽著,落淚著,可是卻無法阻止他的進侵。

  她伸出來想推開他的掌,被他只用一隻手反握在她的頭頂,這個姿勢讓她的胸部挺得更高,雪峰上挺立的乳果,像在求他舔吻似地湊近他。

  他就著她的動作,俯下首將那顆美麗綻放的蓓蕾含入口中,細細地吸吮著,舔弄著,帶給她夾雜著疼意與快感的感受。

  她還在嗚咽,滿在眼眶中的淚水因為疼痛而紛紛掉下,一劃可憐又無助的模樣,教他看了心疼,卻又更加地勾起他心底的征服欲。

  他沒有停下來讓她好好地喘息與休息,只是一再用著又深又重的力道,緩緩地在她狹小的甬道裡進出著,強逼著她適應他,包容他,接受他。

  她本來就有著一副敏感的身子,在他一再地挑逗之下,水液氾濫,潤滑了他的進出。

  她漸漸軟下來的身子,無聲地暗示他,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入侵,也在暗示他,他不需要再強忍下衙刺的衡勤,可以盡情並肆意地,享受她美麗的身子…

  舖著真絲寢具的雙人大床上,兩具赤裸的身子輾轉廝磨。

  「夠了……」被壓倒在身下的女人,吻得紅腫的小嘴不住地吐出一句又一句求饒的話,希冀身上的男人可以可憐可憐她,放過快要昏厥過去的她。

  「你還可以的。」豈料身上的男人卻無視她的狀況,逕自地以更加纏人的方式進入她,在她水潤緊窒的蜜道裡,埋得更深。

  「邵志……嗯啊……」原本想要出口的怒吼,因為他突然的一記深進,正中水穴中最敏感的那一點,化成一聲銷魂的呻吟,含住他的蜜穴更是猛地收縮,將體內的男性包得更加緊。

  被她這麼地一夾,邵志揚腦袋一熱,顧不得身下的她柔弱無助,更加激動地在她誘人身子裡進出,速度以及力道也增加不少。

  水液汨汨地湧出,教人臉紅耳熱的濃稠水聲在他進出時反覆地響起,加上她的嬌喘以及他的粗喘,在房內奏起一首靡靡之音,聽在她的耳中,教她感到既羞又窘—尤其是在他退後時,豐沛的蜜液被帶出,濕了她的臀,更濕了其下的被單。

  雙手攀在他的肩上,她難以相信自己居然會被如此地淫蕩,明明身子因為復健的關係,早已經疲憊得很,但在他的放肆下,她的腰肢還是會迎合挺起。

  熱烈的交纏持續著,她忍耐不住到達頂峰,可憐兮兮地嗚咽啜泣,而那副教人又憐又愛的神情,直教身上的他按捺不住,加緊在她美不可言的身子內律動,在她體內徹底地釋放……

  身上沉重的男體壓得文清穗有點喘不過氣來,但她實在累得無法開口叫他滾開,更無法伸手將他推開,只能在這具身軀下,一小口一小口地喘著氣。

  幸好,邵志揚知道自己的體重並不是她足以承受的範圍之內,所以一恢復了呼吸頻率後,他便撐起身子,緩緩地退出她。

  白濁的男液,混合著女性的水液,毫無阻礙地溢出她的身子,那色情的一幕,叫他差點又忍不住地重新壓到她的身子上,再戰一回。

    ◎             ◎             ◎

  他的精力一向都充沛,尤其對像是她的時候,更是源源不絕,一晚來個三四回也沒有問題。

  然而他心愛的她,卻沒有像他一樣有著這般的體力,每次只做了兩回,她便已經承受不了地昏睡過去,留著他獨自一人面對她風情萬種的嬌艷美顏,去浴室裡沖冷水澡解決。

  加上最近因為做復健的關係,她不斷地練習,體力更是流失得更快,好幾天就像現在一樣,他們只做了一回而已,她已經無力地闔上雙眼,一副再也無法承受更多的柔弱模樣。

  體內的獸慾,在嘗過了她的甜美之後,非得完全滿足夠了,才願意平靜下來,可今晚才做一回而已,他還沒有滿足,體內的慾火還在燃燒著。

  也許,因為對她的渴求積累得太久太多,他似乎對她有著驚人的渴求;然而,她已累翻的模樣,讓他無法再強逼她,搾取她更多的體力。

  無奈地看了眼自己依舊興致勃勃,正精神抖擻的分身,他撐起身,到浴室裡替自己降溫。

  一待他離開了房間,文清穗睜開闔上的眼睛,眼神複雜地看向那緊闔上的門板。

  她無法確定,自己現在跟他,是不是算得上是在一起,自那次他對她言愛,繼而便將她吃乾抹淨後,他再也沒有對她提及彼此關係的字詞半句,只是一再地在床上要她,直到她完全承受不了之後,才會放過她。

  她不確定,卻又不敢開口問。

  因為她怕,太過害怕,若是邵志揚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若是那些愛她的話真的是自己太過想聽而幻想出來的……

  到時候,她還可以有什麼面目去見邵志揚?

  所以她選擇當只鴕鳥,什麼都不去想,什麼也不想去管,只要他還在自己的身邊就好,其他的,到事情真的發生了再說。

  文清穗翻過翻身,感覺雙腿淌出更多膩稠的體液。

  意識到那是什麼……她雙頰一紅,拿過床頭的紙巾輕拭,拭到一半她才突然驚覺,從第一次兩人滾上床,以及之後的無數次,邵志揚都沒有用保險套!

  小手有些顫抖地撫上小腹,「如果懷上了孩子的話,該怎麼辦?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樣想的。」她小聲地低喃。

  可是,如果她懷上了孩子的話,她不會不要孩子,因為那是他與她的孩子,她還會很期待孩子的出生。

  不過話雖如此,但她的心還是好慌,有著害怕以及不安。

  或許是現在的她太過幸福,一直只能在她的夢中以及幻想中出現的事居然實現了,這教她無法不去想,如果這一切是假的,她會怎樣。

  房門,被人從外推開。

  邵志揚看著那坐在床上發呆,連他進來也沒有發現的女人,他爬上床,那動作驚動了她,教她回過神來,瞪住他。

  「在想什麼這麼專心?連我進來都沒有發現。」他的臉上,有著一抹滿足的笑,只覺有她在床上的威覺,格外地好。

  文清穗輕咬住唇,她沒有辦法開口;而她欲言又止的神情,教他斂起了笑,有些緊張地問她:「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還是腿又痛了?」

  她搖搖頭,心頭因為他的緊張而流過一陣的暖流。

  「開口,不要不說話。」

  「沒有,我沒有不舒服,腿也沒有痛……我只是在想,今天依然寄給我的設計圖,有一小部分還要再修改一下才可以給客人。」她撒謊,因為說不出實話。

  聞言他皺起眉,信了她的話,「已經這麼晚,你應休息了,別再想工作室的事了!整天都在想的,不累嗎?」

  「不,一點也不累,我最喜歡畫設計圖了。」

  「嗯,我知道,當一個室內設計師是你從小到大的夢想,而理由嘛……我想想,是為了長大後可以親自設計自己與未來老公跟小孩的屋子,我有猜錯嗎?」他摸摸下巴,故作思考,其實比誰都記得更清楚。

  沒想到自己小時候說過的話,他竟然還記得,而且還一字不漏!那讓她感動了,也忍不住臉一燙,「對。」

  「嗯,那麼你理想中的屋子是怎麼樣的?我記得你那時候已經畫了一張圖,那圖還在嗎?」

  他倏地一笑,記得那時她畫的圖,與現在的相比起來,功力稚嫩得很,可是,他卻偏愛那張可愛稚氣的小圖。

  「嗯,」不但還在,她甚至將當年的那張四不像小圖,畫出更精準的影像。

  「改天拿來給我看看。」他想將那張小圖化為真實,用那作為藍本,為她佈置一間屬於他與她的家。

  「好。」文清穗不疑有他,以為他只是隨便說說,沒有把他的話當真。

  「已經很晚了,明天早上你還得到醫師裡做復健,早點睡吧。」將她抱進懷,他滿心滿足地說,十分地享受擁她入眠的感覺。

  只不過,如果可以讓他徹底滿足完後才睡,他很更加高興的。

  感覺到自己剛剛衝了許久冷水才稍稍平復的分身,因為擁抱她的原因而再次振奮起來,他無聲地低歎一聲,換了個不讓她發現的姿勢。

  然後,開始逼自己數羊冷靜。

  可是身旁香馥的女人,卻似乎一點合作的精神也沒有,居然像條毛毛蟲一樣地動來動去,惹得他早已經蠢蠢欲動的慾望更加熾熱。

  再也無法忍耐,他一掌握住她圓渾的臀壓向自己,「再不睡,你就要到半夜才可以睡!」

  聽到這嚴重的威脅,以及小腹上那燙硬無比的男性……

  文清穗先是一僵,而後一雙手緩緩攀上他的頸,紅唇湊近他的耳邊低語:「我又沒叫你忍著……」她小小聲地說,感覺自己的臉熱燙得更厲害了。

  身旁的男人先是一僵,然後下一刻,男性高大壯碩的身軀便在瞬間翻到她的身上;而她的唇,在他翻到她身上時,就被兩片男性的唇瓣給封上了……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9-15 12:26 AM

第七章

  邵志揚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幸福。

  每天一睜開眼,便能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躺在自己的身旁,那真的沒有什麼其他的事物可以比得上,教他能夠保持每天心情愉快;就算是遇上最橫蠻無理、刁鑽難搞的客人,他都可以用著最燦爛的笑容把這些人給解決掉。

  唯一教他比較不滿意的是,文清穗還沒有將他們兩個的關係公諸於世,教他一直就像地下情夫一樣見不得光,也不能在她重新回工作室工作後,下班時到她的門前等她送她回家。

  她剛剛才跟凌寇分手,如果這麼快就宣佈跟他在一起的話,對她的名聲不太好吧。

  這是他用來說服自己的理由。

  也為了這樣,所以他忍,想著只要再忍著,再過一段日子,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摟著她,送她上班下班,以戀人的身分在眾人面前跟她出雙入對,羨煞旁人。

  「請問,邵先生,你對這份合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今天,他又被學長推來面對一個難纏的客人,王董。

  學長的公司跟王董合作多年,但每一次簽訂新訂的合約時,王董總是喜歡給他們搞點小手段,以提高自己原料的格價;而且,他還恃著自己是長輩,經常給他們擺款擺高姿態,瞧不起他們這些後輩,連學長也吃過他不少的排頭。

  不過,今天他的心情非常地好!

  因為早上文清穗主動給了他一記香吻,從夢中叫醒了他。

  她從未試過對他做出這麼主動的事來,兩人之間一直都是由他主動的,所以有時候他也忍不住地想,到底她是不是真的對他有著同樣的情感。

  經歷過那麼多段的感情,他未曾試過有這樣患得患失的感覺。

  果然,文清穗總是帶給他很多的「第一次」,監管他的喜怒哀樂都如此被她所左右,他卻一點都不以為然,甚至極其歡迎。

  在她的面前,他一點都不需要維持什麼形象,擺出什麼一副什麼都完美的樣子出來。

  因為在文清穗面前,他從沒有在意過什麼形象不形象的,高興時哈哈大笑,不高興時扳著一張臉,生氣時摔東扔西的,難過時躲起來一句話也不肯說。

  她知道他太多的秘密和太多的弱點了,而他在她的面前也從不嘗試掩飾,總讓自己壞的那面大刺刺地展露出來。

  既然他有那多的秘密被她掌握住,如果不將她據為已有,那他就虧大了。

  正當他想著既自己又可愛心愛的女人時,因為他遲遲沒有回覆而生氣的王董重重地拍向桌子,沉聲地質問:「邵先生,你到底有沒有誠意跟我們簽合約?如果沒有那個意思的話,就不要在這裡浪費我的時間!」

  抬眸看向怒發衝冠的王董,邵志揚對於自己的失神並沒有感到半分的歉疚。

  一來,本就應該是他的學長親自來面對這個麻煩客戶的,但學長卻推了給他,強逼他來見這個王董;一來,這王董也太會擺架子了,一見到不是學長就先給他來一個下馬威,如果不是他夠冷靜,早就拂袖而去了。

  「我們與王董合作多年,少說也有五年的時間了,到底有沒有誠意,王董應該十分清楚,不是嗎?」懶懶地從王董的臉上挪回視線,邵志揚單手拿起那份由王董單方面提出的新合約,挑起左眉反問:「倒是我想問問王董,您是不是還有意願跟我們合作。」

  這小子居然對他擺出一副不亢不卑的態度,還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王董倒吃一驚,漲紅了一張老臉,「你這小子是什麼意思?如果沒有跟你們合作的意思,我還跟你坐在這裡做什麼?」

  徐徐地打開合約,其實上面的條件邵志揚已經快速地瀏覽過一遍,但他再看,用意是以沉默讓氣氛變得更為緊張。

  「王董。」等了五分鐘左右,他才再次開口:「我很相信您非常清楚,當初我們董事長為什麼會找上您的公司,跟你們合作。」董事長,是學長的父親,現在已經半退休狀態,幾乎已經不管公司的事。

  「當然是因為我們的品質比一般的公司好,價格又相對便宜,而且交貨時間准,所以才會吸引到這麼多的公司爭相跟我們公司合作。」王董一臉的驕傲,同時暗示著他,他並不只跟他們一間公司合作而已。

  「的確,五年前,王董的公司是具備了剛剛王董所說的那些優勢。」邵志揚先是認同,而後在王董的嘴角高高揚起時,給了他致命的一擊,「但是這些年來,王董的公司因為管理不善所以開始走下坡了,這您也不能否認吧?」

  王董的老臉漲得更紅了,似沒有料到這麼機要的消息,居然會被邵志揚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給掌握到,「你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

  沒有被激怒,邵志揚只是揚起一抹更淺淡的笑容,「王董,東南亞的開發案,進展還好嗎?」驀地,他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可是,王董卻變了臉。

  「我看,如果還是無法爭取到那邊土地的擁有權,開發案延後的話,你們勢必再賠上一大筆的違約款項……而且,一個開發案遲遲未能動工,這個消息可是會令公司的股價大幅下跌的,到時候,王董您的公司可以說得上是元氣大傷;如果再失去我們的合約,想必王董的公司,情況會更加岌岌可危。」

  輕輕地擱下手中的合約書,邵志揚用著最平淡的語氣,來將王董徹底地擊潰。

  「果然長江後浪推前浪,你們這一代的孩子,居然比我們這些老頭子更有心機也更會耍手段。」果然還是商界老前輩,認清了眼前的局勢後,王董馬上收回瞧不起的目光,改為讚賞。

  「王董言重了。」

  「你們有什麼條件,開出來聽聽。」意識到眼前的男人並不能小覷,王董終於來真格的,認認真真地與他談起條件。

  邵志揚開出了幾個雙方都有利的條件,既不會損害雙方的既得利益,甚至有所增長,結果讓王董十分滿意,馬上簽下了這合約。

  「邵家小子,你有女朋友了嗎?」這樣的男人,若不招攬為自己人,將來絕對是一個讓自己頭疼的對手。

  邵志揚是個聰明人,馬上就想到王董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謝謝王董的厚愛,我已經有一位心愛的女人,我們已經談婚論嫁。」這不是藉口,而是他一早已經開始著手處理兩人婚後的新居。

  現在,只差向文清穗求婚而已。

  「真可惜,我的小孫女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性子又善良。」

  「是我沒有那個福氣!但是我有一個人選,或許王董您也會很滿意的。」為了公司的前途利益著想,邵志揚毫不客氣地出賣某人。

  「是誰?」王董果然很有興趣。

  「我們的總裁。」

  王董大笑出聲,「果然是一個心機重又城府深的小子,連自家的總裁也拿出來利用!小子,我替你的女朋友感到可憐。」

  「王董言重了,在她面前,我可是一個永遠的輸家。」什麼心機城府的,全都被扔到一旁納涼去,他整顆心就任著文清穗握在掌上把玩。

  「我真的很有興趣想會一會你的女朋友。」

  「我們結婚時,會恭迎王董的到來。」

  「那你可要好好努力,早點抱得美人歸。」

  「我會的。」他會好好地努力,將文清穗娶回家當老婆的。

  老婆。

  這個稱呼,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格外地悅耳。

  倏地,他很想見她,非常非常想!所以再與王董寒暄幾句後,他將新到手的合約扔給助手,便開車去文清穗的工作室。

    ◎             ◎             ◎

  因為突如其來的念頭,所以邵志揚當下便發揮跑車的最高性能,直駛向文清穗的工作室。

  至於學長那一邊,既然他已經替學長擺平了麻煩的王董,按過往的經驗,學長並不會介意在他簽約後的第一時間,去的不是公司,而是文清穗的工作室。

  他一如既往地,想跟她分享自己簽了一份重要合約的喜悅,但這一次,並不是用什麼「好朋友」的身分,而是以「男朋友」……她戀人的身分,去跟她一同分享。

  他想著,今天晚上先跟她去吃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然後回到她家,再跟她共享一個美麗又激情的夜……

  那煽情的畫面,充斥他的腦袋。

  熟練地將車停在她的車位上,這幾天因為她的腿傷剛痊癒,他不許她開車,所以她回工作室後,上下班也只能靠他接送。

  推開門,他跟她的小助理打了個招呼,便推開門,進入她專屬的辦公室;只是他萬萬也沒有想到,當他一推門時,那映入眼中的畫面有多麼地令他抓狂。

  他心愛的女人,居然跟另一個男人親吻著!

  直到他闖入,兩人才停下。

  文清穗驚呼一聲,沒想到會在這個狀況下被邵志揚撞見;邵志揚也沒有發現,在他闖門而入時,有一道嬌小的身影從他的身旁跑過,伴著一聲聲的嗚咽聲。

  他全副的精神,只放在那對依舊擁抱著的男女身上。

  「這算什麼?」他沙啞地問,洶湧翻騰的怒氣將他整個地淹沒,但他努力地抑壓下來,問著那個教他完全心碎的女人。

  「不,阿揚,你聽我解釋……」文清穗連忙地推開凌寇,走向那個臉色陰霾的男人。

  「你有什麼藉口?我親眼看到你跟他接吻,而且你並沒有反抗!你還想說些什麼或解釋些什麼?」一句又一句的質問,隨著他越來越嚴厲的口吻,漸漸壓不住滿腔的憤怒。

  「不是的。」文清穗著急了,因為他誤會了。

  「不是什麼?還是你想說,親吻是國際的禮儀,你以為我是三歲的小孩那麼好騙嗎?」邵志揚緊握住拳,因為如果不樣的話,他怕自己會控制了而傷害到她。

  「難怪你不肯公開跟我在一起,原來事實便是這個樣子,如果今天不是被我撞破的話,你還想騙我多久?」他質問,痛恨自己居然傻到被騙了。

  「我沒有……」文清穗急得快哭了,伸手想捉住他的衣袖卻被他無情地揮開,「阿揚,你聽我說,事情真的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

  最重要的女主角已經離開了,她再也沒有需要替凌寇保守什麼狗屁的秘密,現在哄回抓狂的邵志揚,才是當下眼前最急須解決的最大危險。

  邵志揚狠心地別遇臉,不去看她落淚的小臉。

  「你再怎麼解釋也沒有用,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事實,你根本就只想跟凌寇在一起吧?那好,我成全你們兩個,我再也不會去纏你!這樣,你滿意了吧?」

  「不是的,阿揚,求求你冷靜下來,我跟凌寇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苦苦地哀求,可是這些話一句也進不了邵志揚的耳。

  憤怒,已經蒙蔽了他的身心。

  嫉妒,更是讓他完全不能信任她。

  「這段日子裡,看我為你做這麼多的事,你覺得很爽很高興吧?明明知道你不愛我,我卻一再地做出那些討好你與愛你的事,你是不是覺得我他媽的蠢?」他冷嘲地說。

  心既疼又甜。

  疼是因為他完全不信任她,不肯聽她的解釋;甜是因為他的話。

  他真的愛她,不是騙她,也不是她擅自幻想出來的,他真的愛她啊……

  可是,現在他卻打算要收回他的愛!文清穗的淚,掉落得更狠,再一次伸出顫抖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阿揚,求求你,相信我……」她低語著。

  那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著實地讓邵志揚心疼;可是,是她不要他,是她出軌了,沒有理由做到像是她才是受害人,他才是!

  所以他再一次狠心地揮開她的手。

  「這就是你所選擇的男人?」他瞪向她後方一直沉默不語的凌寇,「即使在你最傷心最難之過時,卻沒有上前安慰你的男人?你最好是選對了。」

  凌寇回眸看向他,卻沒有開口替她或是替自己辯護;面前的邵志揚就跟他一樣,對親眼見的事情都認定是事實的,但往往忽略了親眼見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你最好相信她。」凌寇說的,就只是這麼一句。

  「你憑什麼要我相信她?」他這麼一句話,讓邵志揚更加憤怒了,「我再也不會相信這個騙子所說的話!」

  一句的「騙子」,如同最尖銳的利箭,狠狠地插入文清穗的胸口,她伸手按住了左胸,那個最疼痛的位置,腦袋裡只剩下他給她的兩個字。

  騙子。

  她哀求他相信她的哭泣嗓音,戛然止住。

  因為太過突然,所以教邵志揚忍不住又看向她,只見她蒼白著一張小臉,臉上剩下的全是難過以及受傷,那模樣讓他心一揪。

  「別擺出一副你才是受害者的樣子,是你騙了我!」不敢置信自己的情緒還是被她左右,他口不擇言地說出一句又一句讓她更傷更疼的話。

  「對,是我騙了你……」她幽幽地回答他:「是我沒有告訴你所有事實,是我騙了你……」

  「你也承認你騙了我,我沒有錯怪你!」他的心因為她的回答而重重地一擰,像被人用力地掐住了一般。

  文清穗沒有再回答他,而是將臉別到另一邊,不讓他看到自己臉上洶湧翻飛的淚,以及面上徹底心碎的表情。

  他不相信她!縱使她一再解釋,一再苦苦哀求,他還是不相信她。

  過往無論是多麼生氣或多麼憤怒的情況下,他也會聽她說,聽她解釋;但這一回他沒有,他已經判了她的罪,那麼,她再說什麼也都只是徒然。

  最終他們還是沒有辦法在一起,也許這是老天的安排,她認了,她不應該強求的,有些事從開始就不該發生的……瞧她強求了,現在落得個怎生的下場?

  看著那微微顫抖並搖搖欲墜的身軀,他多麼想上前將她擁抱入懷,可是,她根本就不屬於自己,她的心並不屬於他的!

  受不了也看不過她這麼難過的表情,邵志揚拂袖而去,頭也不回。

  聽到他的甩門聲,知道邵志揚已經離開了她的辦公室,文清穗再也無法支撐住自己,軟軟地跌坐在地上。

  「我很抱歉。」凌寇來到她的身邊,遞上一盒面紙。

  文清穗搖搖頭,「就算今天沒被他撞到令人誤會的這一幕,他和我也不可能在一起。」

  「你就這樣放棄了?」

  「我只是認了。」認清了,他們永遠不會是一對的事實,「請你……不,拜託你,讓我獨自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凌寇看了她好半晌,無聲地站直身,離開她的辦公室,讓她獨自一個人在那寂靜的小房子裡,嗚咽落淚……

    ◎             ◎             ◎  

  邵媽媽推門而進,一陣難聞的酒味便撲鼻而來,教她難受地皺起眉,而房間裡的情狀,更讓她的眉皺得更緊。

  厚重的窗簾被拉上,窗外的陽光透不進半點來,讓房間一片的陰暗;房間裡大部份的擺設也被砸個粉碎,地面上一片狼藉,而當中,碎得最徹底的是幾個相架。

  那原本,放著邵志揚與文清穗的合照,有孩提時候的,有國中時候的,有大學時候的,也有最近才照的;可現在,一向被視若珍寶的照片全都孤伶伶地躺在地上,像被拋棄似的。

  邵媽媽見狀,忍下了怒氣,卻忍不住質問:「阿揚,你這是在做什麼,公司也不回去,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已經三天了,你還想把自己關在房裡多久,還要喝多少的酒才滿意?」

  邵志揚連眼也沒有抬,只是大口地灌下手上酒瓶中最後的一口烈酒。

  高濃度的酒液滑過喉間,帶來一陣的炙熱感。

  或許以前的他,會跟著某個女人一起嫌這酒太辣太嗆,覺得要喝她喜歡的紅酒或香檳才最是好;但現在,他不喝紅酒也不喝香檳,只喝濃度高的烈酒,甚至還嫌這些酒不夠苦不夠嗆,所以才遲遲無法達到他想要的效果。

  他媽的,他居然到現在還是唸唸不忘那個騙子!

  整整三天,他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去接觸任何有關她的事或人,甚至連自己的父母也不理會,只待在這個只有自己一個人的空間裡。

  然而越是要不想她,他越是想她,即使喝再多的酒也無法讓他徹底地醉了,陷入昏睡;而心底的苦澀以及疼痛更是無法平復,一再地折磨著他。

  他快要瘋了,他快要因為想那個騙子,而瘋了。

  他瘋狂地想念她,甚至開始萌生一種,就算她騙他也沒有關係的念頭,只要她最後待在他的身邊,就算她愛的是別人,就算她愛的不是他,那也沒有關係。

  只要她在他的身邊,那就好……

  看著兒子一副好幾天沒有整理過自己的髒蹋樣子,邵媽媽除了憤怒以外,還有難過,兒子到底也是她心頭上的一塊肉,眼見他居然不明不白地糟蹋自己的身體,猛灌著酒,甚至連住所也給自己毀得差不多。

  「阿揚,你到底怎麼了,告訴媽好不好?你這個樣子,媽很擔心。」走上前,搶走他手上已經空掉的酒瓶,再看了下擺在他四周更多空掉的酒瓶時,邵媽媽再也無法忍住,「你到底跟小穗怎麼了?」

  在不久之前,兒子搬到文家去照顧受了傷的文清穗,雖然兩人都不點明,但身為過來人的邵媽媽,還是能感覺到圍繞在兩人之間的曖昧以及絲絲的甜蜜,那時邵媽媽真的以為,文清穗會跟邵志揚在一起,成為她的媳婦兒。

  可是,眼下這個狀況,似乎跟她想像的有著天壤之別。

  聞言,邵志揚的身體猛地一僵,霍地拿起腿邊另一瓶滿滿的烈酒,直接灌了起來。

  「夠了,阿揚,你別再喝了!」邵媽媽看不過眼,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酒,「你這模樣如果被小穗看到的話,她會怎樣想?」

  她會怎樣想?

  對她而言,他這個只是用來打發時間的玩具,他變成怎樣,她完全不會在意吧……她根本就不在乎他!憤怒令他再次搶過母親手中的酒,大口大口地灌了起來。

  見狀,邵媽媽難過地落起淚來。

  她的兒子向來都是意氣風發的,從不會這樣地頹喪,身為他的母親,居然找不到任何的方法來幫他,除了傷心之外,她有著更多的挫敗。

  「你這小子,給我滾出去!」因為擔心老婆會弄不定的邵爸,甫走進門,便見到自己的愛妻居然在落淚,而他的混兒子則在大口大口地灌著酒;當下,他一拳揍向兒子,打掉兒子手上的酒瓶,兼打偏了他的臉。

  「老公?」邵媽媽驚呼出聲,拉住老公的手阻止他。

  「放開我。」邵媽媽鬆開她的手,邵爸便抓起邵志揚的衣領,將猶如一坨軟泥的他提了起來,「邵志揚,如果你還是一個男人的話,就給我拿出身為男人的尊嚴!現在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是想擺給誰看?」

  尊嚴?

  如果他沒有尊嚴的話,他早就跪在地上,要那個騙子繼續騙他……只要別讓他知道殘忍的事實,這樣他就可以繼續欺騙自己;可他就是為了這可笑的男人尊嚴,揮開那個騙子的手,大步地離開她的視線範圍。

  臉上的痛意,沒阻礙到他扯出一抹嘲諷的笑,而那抹笑,真正惹怒了邵爸。

  邵爸突地有如神助,一把地提起邵志揚,將他拖出房間扔到大門外去;邵志揚則是無力地跌坐在地上,門外的陽光太過刺眼,教他眩目,趴在地上好半晌也爬不起來。

  「一天不給我找回你自己的尊嚴,你就不用給我回來!」厚重的門在他的面前重重關上。

  什麼尊嚴?

  難道真的要他跪著求她回來嗎?該死的!

    ◎             ◎             ◎  

  渾渾噩噩地起來,拖著走不穩的步伐往前一直走著。

  當邵志揚抬起頭來時,他發現自己居然走到距離自家足足有一個小時車程遠的地方,文清穗的小表姊,莫解語的家門前。

  他立刻轉身想要離開。

  他現在不想見到任何人,包括是所有可以讓他想起文清穗的人;但無巧不巧,莫解語恰好從屋內走出,手上提著一個包包,一副準備外出的樣子。

  「阿揚?」瞧見了他,莫解語驚訝地喊住他……尤其他一身的狼狽,還有滿身的酒氣,簡直就像一個流浪漢。

  「解語姊。」被遇到,而且對方還出聲叫了他,邵志揚不得不轉過身向她打個招呼。

  似是看出他的心情煩躁,莫解語淺淺地一笑,「你吃午餐了沒?我今天早上又煮太多,吃過午餐後還有剩。」

  他一怔後,馬上就婉拒:「不用了,而且你不是要出門嗎?」他指了指她手上的提包。

  「沒關係,只是要去買菜,待會兒再出門也可以,更何況,你不想找個人談談嗎?」她似是知道他為什麼而煩,為什麼而惱,她退開身,讓出一條可以讓他走進去的甬道。

  邵志揚僵在原地好半晌,無法理解為什麼莫解語總是能猜到他的心思;但他也已經不再去猜想:是莫解語太過會猜揣測他的心理,還是他太過不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

  基於連自己也不懂的心情,他跟著莫解語的後方,穿過打理得綠油油的小庭園,走進佈置溫暖的屋子裡。

  「解語姊,借一下你的浴室可以嗎?」至少,讓他洗把臉,看起來不會那麼糟蹋。

  「直走就是了。」理解地一笑,她說完後便直接走進廚房裡。

  待邵志揚從浴室裡走出來,莫解語已經端出一托盤的食物,各式各樣的早點總讓邵志揚以為文清穗的表姊是開早餐店的。

  一想到文清穗,邵志揚的心,又是一擰。

  「吃一點吧,我不小心又弄太多了,」

  假裝沒有看見他倏地陰沉的臉色,莫解語淺淺笑著,用著平淡的口吻說著,好像自己只是不小心多弄了一兩份的早餐,而不是足以餵飽一隊籃球隊的分量。

  已經對她這個壞習慣習以為常的邵志揚,也不再露出驚訝的表情,自顧自地端過三明治吃著,用食物塞滿嘴,反正他一時間也找不到理由跟莫解語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在此時此刻出現在她門前。

  沉默在餐桌上漫延,只是他們兩個都毫無影響;因為一個習慣了,另一個則是太過專心地想事情,根本就是無意識地將食物塞進口。

  托盤上的食物被清了一大半,見他還機械式地拿起日式煎餃想塞進口,莫解語輕歎口氣,壓下他的手,阻止了他。

  「阿揚,夠了,你已經吃了三人的分量了,再吃下去,我怕你的胃等等會受不了。」雖然她是很想有人替她清理早餐,但她可不想讓他吃撐,「阿揚,你怎麼了?」

  被拿走了手上的食物,邵志揚聽到她的問題,可是卻好半晌都沒有反應。

  「是為了小穗的事?」莫解語好心地替他起了個頭,讓他可以繼續說下去,「把事情憋在心裡不說出來會很辛苦的,不妨就把我當成一隻毫無反應的人偶,盡情傾訴想說的話?」

  瞪著莫解語臉上那抹淺淺淡淡的笑,邵志揚不得不承認,莫解語有一種教人感到心情平和的能力,也難怪,文清穗最喜歡她的小表姊了。

  神推鬼使地,邵志揚將發生的事全告訴了莫解語,而莫解語則露出一抹同情的表情。

  「阿揚,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可能真的誤會了小穗了?」她輕問。

  「但我親眼看到的,她跟凌寇抱在一起接吻!」

  莫解語點點頭,「阿揚,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我想要告訴你,你看到小穗跟凌寇接吻,可能是為了小穗曾經答應過凌寇一件事。」

  她娓娓道出文清穗跟凌寇之間做過的協議,邵志揚聽完後,難以置信地瞪大眼。

  「或許你會覺得我是在替小穗脫罪,但這的確是事實,要不然你可以去找凌寇,證明我有沒有撒謊騙你。」

  他可以肯定,莫解語剛剛那一抹的同情,不是對他,而是對文清穗的。

  「老天……難道我,真的是誤會她了?」莫解語沒有道理要騙他,而且以他所知道,莫解語絕對是一個幫理不幫親的人。

  所以,他無條件地相信莫解語的話。

  「阿揚,人往往是因為太過在乎,所以才會忽略掉最重要的事,而且跟小穗相處了那麼多年,你覺得小穗是那種會一腳踏兩船的女人嗎?你應該多給小穗一些信任,小穗她很愛你,一直以來都是……她以前那些交往過的男人,你若仔細回想,不難發現,他們與你都或多或少有著一些同通點。」

  的確,邵志揚想起那些男人,發現他們不論在長相與性格上,有與他幾分相似。

  莫解語的話,如同解開了那一道一直糾結在他心底的死結,也教他欣喜若狂!他連番道謝,而後如同一陣風似的離開莫解語的家。

  看著那道急速離開的身邊,莫解語衷心地希望,這兩個好事多磨的男女,最終真的可以在一起成為眷屬。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9-15 12:28 AM

第八章

  莫解語的話,宛如當頭棒喝,讓邵志揚徹底清醒過來:他當下先回家向父母道歉,之後就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往文清穗的工作室直奔而去。

  本以為去工作室便可以找到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向她道歉,求她原諒他的口不擇言,原諒他的不信任,並保證絕對沒有下一次。

  但是一趕到工作室,面對邵志揚的,只有一片空蕩。

  文清穗的小助理告訴他,文清穗在他那天走後就已經離開工作室,而且已經好幾天沒有回來過工作室了。

  於是,他便開始四處地尋找她。

  他的家、文家、莫解語家……所有她有可能落腳的地方,他全都找過了一遍,最後甚至是將整個南部都翻了起來,依然找不到文清穗的下落。

  他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找她,可是卻一次次地失望。

  他找不到她……

  他心裡莫名地慌,有一種如果再找不到她,他就會永遠都見不到她的感覺。

  「阿揚,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莫解語在瞧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時,淡淡地問他。

  他的反應則是抓住她的手臂,「對,解語姊,我後悔了,求求你告訴我,她人在哪裡?」

  「阿揚,我不知道。」縱使被抓痛了,但莫解語並沒有甩開他,因為她知道,這男人真的是徹底地慌了,才會如此地沒有理智,「她不在我這裡,也沒有告訴我她人在哪裡……如果你知道的話,可以順便告訴我嗎?」

  她的語氣以及表情,不像在說謊:如果就連文清穗最親近也最願意傾吐所有心事的小表姊,也不知道她人在哪裡時,還會有什麼人知道?

  凌寇。

  縱使有著十萬個不願意,但邵志揚還是找上凌寇;沒有經過通傳,他直推踩入凌寇的辦公室裡,因為這是凌寇那個小人欠他的!所以他踹門踹得很順腳。

  而那當時,凌寇正抱著一個嬌小的女人,如癡如醉地親吻著,直到他闖入,他與那個女人才停下那親密的舉動,不悅地瞪著他。

  那女人驚呼了一聲,用最快的速度逃走,凌寇來不及抓住那個逃走的女人,本想上前想追回,可是被邵志揚擋住了去路;當眼前那個女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眼前,凌寇一臉陰冷地盯住邵志揚,不開口。

  「我要知道,她去了哪裡?」邵志揚直接了當地問,希望對方也很乾脆地告訴他,別浪費他找文清穗的時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凌寇反問,那副囂張模樣教邵志揚只想狠狠教訓他一頓。

  「如果不是你,我怎麼可能會誤會她?這是你欠我們的。」

  「你忘了嗎?她當時是多麼苦苦哀求你相信她,可是你有嗎?你好像指著她,喊她是『騙子』,難道我記錯了嗎?如果這樣的話,你何必找一個騙子?」

  「這不干你的事!」邵志揚咬牙切齒。

  「怎麼,想揍我嗎?來啊,先打倒我,我就告訴你她的下落!」

  凌寇這番話,如同按下了一個開關鍵,讓邵志揚徹底地怒了,將這段日子以來的不安與擔憂,全數地發洩在凌寇身上。

  兩個身高不分伯仲的男人,不消一會便雙雙掛了彩,兩張同樣俊帥而好看的俊臉上,更是一塊青一塊紫的。

  眼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但自己還沒有打倒他,而且凌寇擺出的架式,很明顯是有練過一點拳擊的,所以邵志揚乾脆使出小人的招數,出腿絆倒他。

  也許是因為大意,也有可能是正如邵志揚所說的,是因為他的緣故才會害他們吵架的,凌寇真的被他絆倒,「砰」的一聲巨響癱平在地上。

  「我贏了,告訴我,她在哪裡?」邵志揚邊喘著氣,邊問。

  「她在北部,去替我談一筆生意,她落腳的酒店地址,你可以去問她的助理。」瞧見他眼中的質疑,凌寇躺在地上聳聳肩,「信不信由你,反正以你的本事你也很快就可以找到她,只不過是多幾天的時間而已。」

  得到想要的答案,邵志揚也不扶他便轉了身,往文清穗助理那走去。

  凌寇說得沒錯,如果知道她是在北部的話,他可以找人翻出她的下落,但是他連兩三天的時間也不想等。

  他要見她,馬上!

    ◎             ◎             ◎

  沙啞的女聲,幽幽地在耳邊迴盪,淒美的歌聲是如此地扣人心弦,教人無法分神再去想太多多餘的事。

  但,除了她以外。

  文清穗癱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一手拿著高腳杯,另一手拿著整瓶的香醇紅酒,不時往空掉的酒杯倒進滿滿的一杯,然後豪邁地一口喝盡。

  難怪這麼多人會在失意難過時選擇喝醉,原來喝醉的感覺是這麼好,飄飄然的,像躺在雲端一樣,而且醉了以後,就算再想起那個教她傷心難過的男人,心口也不會像要裂開似地痛。

  下一秒,她咯咯地輕笑出聲,笑自己竟然到現在還在唸唸不忘邵志揚,將手中的空酒杯再倒滿,她又一口喝盡杯中紅漾漾的酒液。

  「邵志揚……你……到底有哪裡好?又遲鈍又愛惹桃花,在需要你的時候總是找不到人,讓我自己一個獨自面對……」她打了個酒嗝,開始口齒不清地罵著,想起了多年前,父母有一回吵架吵得動起手來。

  那時候的她嚇壞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文媽媽像瘋了一樣地攻擊著文爸爸,而那期間,邵志揚並不在她的身邊。

  「明明在那之前都已經打了電話給你,要你快點回來,告訴你我好怕好怕,想要見到你,可是呢?你還是沒有來……」由著她一個人,忐忑不安地等著哭著。

  事後,她的爸媽都吵完了,架也打完了,邵志揚才姍姍來遲,但他的理由卻因為是要替社團裡的學妹複習數學。

  她靜靜聽完,然後露出了一個到現在自己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的淺笑,說出一句「反正他們都打完了,也沒有事,所以沒關係」的話來。

  因為她始終深信邵志揚不會背叛她,他是她的「彼得潘」,那個會帶她離開所有傷心難過的小飛俠,她快樂與幸福的泉源。

  但她錯了,小飛俠只是一個童話,騙小孩的童話!而且並他不是她的「彼得潘」,他沒有帶她遠遠離開所有的寂寞孤獨,反倒給她更多的眼淚與傷心。

  「騙子,呵呵,我是一個大騙子呵……阿揚,我沒有騙你,我只是騙了我自己……我必須騙自己不愛你,騙自己是你最好的好朋友,騙自己對你只不過是一時的迷戀,那不是愛……」

  她自嘲地輕笑出聲,驀地一陣酸意卻湧上鼻腔,嗆得她一陣難受;她趕緊闔上雙眼,不讓那些湧到眼眶的液體滾下。

  「不,不許哭……文清穗,不許你再哭,你到底在哭個什麼?明明已經跟自己說好了,要堅強,不可以再流淚了,而且,哭有屁用,他還不是不相信你?不許哭,不准哭!就算再流一滴眼淚……也不可以……」

  她用力地說服自己,甚至用指甲掐住自己的手掌心,用痛意來轉移淚意;可是,即使手心被掐紅了,掐出一道道的指痕,她眼中的淚意還是沒有乖乖的退去。

  「我不要哭,我不要哭了……」

  她喃喃地道,突地鬆開右手,讓手上的玻璃杯落在柔軟的地氈上,紅色的酒液灑上地氈染上了一片的紅,像是有誰受傷了而血流了一地;看著那一地的狼藉,她再次啞聲地輕笑起來,而後以瓶就口,大口大口沒命似地喝著瓶中的酒。

  醉吧,就讓她徹底地醉吧,醉了以後她便可以不再想他。

  酒精漸漸地麻木了她的神經,她只覺手中的酒瓶越來越沉重,她拿不住所以就鬆了手,任由酒瓶從她手中掉落,讓瓶中的酒灑了她滿身。

  她癱在沙發上,滿身的酒香。

  神智開始迷濛,眼前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層霧似的看不分明。

  「這就是醉了的感覺嗎,可是……為什麼還想他?」她打著酒嗝一邊低語著:「真是……醉了吧,我居然有幻覺了……」她居然見到了邵志揚,「怎麼,連半刻不想你的時間也不給我?」她問著幻影,虛軟的手覆上自己的眼,一陣無助襲上了她。

  得到地址後直接從南部趕上來的邵志揚,看著她這副狼狽的模樣,無法確定自己該對她有什麼反應。

  多日不見,失而覆得的狂喜教他很想抱住她與親吻她,並且告訴她:他有多擔心,有多想念她,還有要好好地跟她道歉,保證相同相似的事情絕對不會再度發生,否則他願意接受任何的懲罰,就算是五雷轟頂他也心甘情願!

  可是她此刻一身的酒味,充分地說明她喝了很多酒,而且還醉得徹底;如此不愛惜自己身體的她,讓他非常生氣,很想抓起她,用力地打她的小屁股,要她保證以後都不會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

  「阿揚……」鬥不過心中對他的渴望,她挪開手,看了「幻影」好半晌,而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走向他;如果這是她的幻想,如果就連醉了也無法不去想他的話,那麼她就乾脆放棄抵抗,做自己想要的事。

  邵志揚皺起眉上前扶住她,省得她一個站不穩摔著;只是他萬萬沒想過,他這個動作卻讓自己對她中門大開。

  她一個踮腳,小臉微抬就吻住了他,帶著濃濃酒味的小舌就像在舔一根棒棒糖一樣,舔吻著他的唇,不敢深探,毫無技巧可言。

  「真是笨女孩……」他莞爾低語著,胸臆裡所有負面情緒,在她吻上他的那刻便消失無縱,「明明都已經教了你那麼多回,可是你怎麼還是學不會,還是用這種幼兒園小朋友親親的方式來吻我,你不覺得羞羞臉嗎?」她的吻,並沒有妨礙到他壞壞的揶揄,他逕自地說得高興。

  難以置信的,這樣幼稚的吻卻讓他情不自禁地俯下首,為了讓她可以嘗到更多的他,也讓他可以嘗到她更多的甜。

  雙手緊緊地抱住她,讓她全身緊密地跟他貼在一起,靈活的舌尖勾動著她的舌,教導著她如何吻他,才可以讓彼此擁有更大的滿足;他的指導,教她漸漸掌握住親吻的技巧,開始熟練的吻技,教他不禁隨之而起舞,身體為她而興奮起來。

  只是當房中的空調一吹,微涼的感覺讓他從這記越來越濃烈的親吻中清醒過來,原來,她那沾滿酒液而濕淋淋的衣服,隨著她緊貼著他,而將他的上衣也一併弄濕了。

  他稍稍挪開唇,卻引來她不依追逐的唇。

  「等等,換一下衣服,不然待會會著涼。」他試著哄她。

  吻不到他,文清穗氣惱了,她雙手一推便將他推倒在沙發上,然後在他的面前,她聽話地褪下濕透的衣服,卻沒有換上新的衣物。

  只著胸罩與小內褲的半裸身子跨上他的腰際,一併脫下他身上也沾濕了的上衣,她趁著他來不及反應時,重新吻上他。

  邵志揚震驚地呆住了,好一會兒都無法回過神來,即使被她脫去上衣,被她強吻著,他也沒有那個心神去阻止,他的穗,可從未如此地大膽主動過……

  如今跨坐他身上的女人,性戚得猶如一個能夠勾引天下所有男人靈魂的妖姬,肆意地在他的身上,展示出屬於她的美麗妖艷。

  這個女人,是他的,只屬於他一個人的。

  無法自製地,他有力的大掌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反客為主地以更熱情無比的吻,磨走彼此最後一絲的理智。

  太過熱烈的吻,奪去她所有的空氣,她困難別過臉,用力地呼吸著,迷濛的眸子困惑地俯視著他,「阿揚?」她試探似地輕喚。

  「我在。」挺身在她的唇上烙下一記不捨的輕吻,邵志揚心疼她在瞬間滑過臉頰的淚珠。

  她傷心地淌著淚,沒有伸手去拭,只是反覆地道:「我不是騙子,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沒有騙你……我跟凌寇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只是幫他追鳳兒,然後他會在年底時多發我三個月的薪水,外加一個月的假期……我沒有愛他,我真的不愛他,為什麼你不相信我?為什麼不聽我的解釋?」她的話,一再地刺痛他的心。

  「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我應該要相信你的。」他抱緊懷中傷心落淚的女人,懊悔以及自責將他完全擊倒。

  「為什麼要說我是騙子?我從沒有騙過你……從來都沒有……」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她逕自嗚咽著,蜷縮在他的懷中,恣意落著淚,將這些日子以來的不安與害怕統統發洩出來。

  「別哭了,好嗎?」他伸出指掌,輕拭著她頰邊不住地滾下的淚,「對不起,我不該因為嫉妒凌寇而說出那種傷害你的話,原諒我好嗎?我發誓我永遠都不會再說出那些傷害你的話,我往後也會相信你,不再懷疑你……原諒我,穗,原諒我。」

  她還是沒有聽進他道歉求饒的話,只是自顧自地哭泣著,傷心地落著淚,讓身旁的男人直到她因為哭累了而沉沉睡去了,還是不捨與心疼抱著她,哄著她,在她耳邊低語著道歉的話。

  一整夜。

    ◎             ◎             ◎

  燦亮的日光,洋灑到床上甜睡的人兒身上。

  耀眼的光線,讓文清穗不得不從黑甜的夢鄉裡甦醒過來,可是隨之而來宿醉的效應,卻令文清穗直想一頭撞牆,直接昏過去算了。

  「該死的……我下一次,一定不喝這麼多的酒……」頭不但痛,而且還昏得很,讓她每說一字頭便抽痛一次,說到最後只剩下氣音,連話也說不出來。

  躺在床上裝死屍好一會兒,直待頭眩的感覺好一點,她才緩緩地睜開眼,看向一片凌亂狼藉大床,而身旁的空位置,並沒有躺著她夢見的那個男人。

  其實她早該料到,那只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夢而已,邵志揚不可能會在這裡出現的,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地期待,結果還是失望了。

  「也對,他認定我是一個騙子,他又怎麼會來找一個騙子?」她自嘲低語著,掀開被子想到浴室裡梳洗一番,讓自己清醒一點,可一陣涼意卻襲上她,教她著實地打了個冷顫。

  她低下頭,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是赤條條的,一絲不掛。

  文清穗連忙捉過被單將自己整個圍起來,她並沒有裸睡的習慣,但現在卻不確定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喝醉後自己脫下來的。

  而且,除了脫衣服以外,她還有沒有做過其他的事,例如……跟一個陌生的男人滾上床之類的,她也無法肯定;她努力地回想,可是渾沌的腦袋如同一坨的漿糊,連思考也辦不到。

  「沒事的,雖然床上像是有人在上頭滾了好幾回,但空氣中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而且我也沒有酸痛感……」她自我安慰著自己,不相信自己會如此壞運,剛剛被邵志揚拋棄了,現在就跟一個不知名的男人滾上床;她的人生,不會那麼戲劇化的!

  「怎麼坐到地上去了?」當她就快要成功說服自己,一道熟悉的男性嗓音便驀地在她的頭頂響起:「翻下床了嗎?」

  文清穗重重地一怔,然後身子整個僵硬起來。

  「我還在做夢嗎?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在這……」不確定的低喃.在看到他欺上前,只著純白浴袍並裸露著胸膛的高大身軀時,徹底無言了。

  「還沒有睡醒嗎,已經十二點多了,不餓嗎?」邵志揚撩開覆在她頰邊的發,神情溫柔自在,彷彿兩人不曾吵過架似的,「穗?」

  穗?

  那親暱稱呼,教她又是一怔;那天他可是用著憤怒的語氣喚她全名的,今天他卻用著如此溫柔的語氣與用如此親暱的稱呼來喚她。

  那場吵架,其實是她的幻想是吧?

  這一切,讓文清穗無法不這麼異想天開地自我解釋著。

  「身子很不舒服?」見她還是一副傻傻呆呆,沒啥反應的樣子,他的神情融入了擔憂,「誰讓你喝那麼多的酒!你不是常常勸我應酬時不要喝那麼多的嗎,怎麼你卻這麼不愛惜身體?」他既不捨又不得不斥責地說,雖然,語氣中的不捨比較多。

  文清穗眨了眨眼,還是沒有開口,因為她還分不清,到底眼前的他是真實的,還是那天的那場吵架是虛假的?

  「穗,你到底怎麼了,開口說句話好嗎?」邵志揚皺起了眉,雙手捧住她柔軟的頰,對於她的沉默十分擔憂,「我給你衝了杯醒酒茶,先喝一些看有沒有好一點,好不好?」他抱起她,來到小廳的沙發上。

  沙發前的小幾上,擺放了好幾道精緻的早點,當中,有她最喜歡的三明治,也有她最討厭的牛奶。

  他先遞了一杯暗褐色的液體給她,「這是特效的醒酒茶,喝下它,你會感覺好一點的。」不給她反抗的時間,他將杯子湊近她的唇邊,教她不得不張口喝下。

  幸好,那杯顏色奇怪的東西並不難喝,喝下以後,文清穗也覺得自己的確好了一點,沒有剛才那麼暈眩以及思心。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凝望住他,用著沙啞的嗓音問著,不適感好多了,現在的她終於有那個力氣去問他到來的原因。

  見她開口了,他懸空已久的心也稍稍落了下來,「這是什麼傻問題?」他低笑出聲,大掌習慣性地摸過她還是稍嫌太過蒼白的小臉。

  這是傻問題嗎?

  文清穗傻愣愣的看著他,不解。

  「我會在這裡,當然是因為你在這裡,不然我突然跑來做什麼?」這次他衝動地北上,還沒有跟學長請假,現在他的學長應該在抓狂中,所以邵志揚並不打算現在打電話過去找罵。

  現在他只想好好地跟他心愛的穗好好地解釋,冰釋前嫌後,再跟她共享屬於戀人甜甜蜜蜜的二人世界,學長那邊,待他們享受夠了,再清算吧。

  「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為什麼一聲不吭就跑來這裡,連一通電話也沒有?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語氣中,有著被拋棄的指控,卻不敢太過明顯,因為畢竟是他有錯在先。

  「那是因為……」

  話說到一半,她便停下,貝齒咬住了唇瓣,眼眶又紅了起來;她會在這裡出現,除了因為是替凌寇跟一個客戶介紹她的設計圖外,最重要的目的,是因為她不想留在南部遇見他。

  那場吵架,是真實的,不是虛假的。

  他指控她是騙子!

  心刺痛著,像被無數的小針扎著,她完全無法去想,為什麼他會在此時此刻此處出現。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9-15 12:29 AM

第九章

  見她又紅了眼,淚水凝聚在眼眶上,邵志揚又著急了。

  他的穗並不是一個這麼脆弱的女孩子,她不常哭的,就算遇上了多大的挫折,遇上多大的難關,她也會咬緊牙關闖過去,不會掉一滴淚。

  可是為了他,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心落淚……

  「穗,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我應該要相信你,不應該因為嫉妒凌寇就說出那種傷害你的話。」他再次抱緊懷中的她,再一次地懇求她的原諒:「我知道,我沒有那個資格說要你相信我,畢竟,是我有錯在先;但我發誓,我往後必定會相信你,不再懷疑你,所以請你原諒我……穗,原諒我,好嗎?」

  「你……」聞言,她傻住了,愣住了,「你……在跟我道歉?」她遲疑且緩緩地開口,像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穗,請你原諒我,還有請你嫁給我,好嗎?讓我往後的日子裡,都可以你分擔所有的喜怒哀樂,你累了有我挺你,你生氣了有我讓你當出氣包,供你發洩;而且睡覺時有我給你當抱枕,冬天時還有我抱著你替你暖床,保證被窩裡暖呼呼的,絕對不會著涼!」他開始發揮三寸不爛之舌,用力地推銷自己。

  他的話語,教文清穗徹底地愣住了。

  事情的發展太過高潮迭起,他一會兒指控她是騙子,不要她了;一會兒又跟她道歉,求她原諒,甚至向她求婚。

  如此大的轉變,讓她實在難以接受。

  就如當初,他冷不防說愛她,要跟她在一起一樣,都讓她無法一下子就接受得了,只能自己獨自一個人地猜疑著。

  「不……」她搖搖頭,紊亂的腦袋更加無法思考;如果眼前的他不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童年玩伴,她真的會以為,自己遇上什麼整人的節目了。

  「為什麼?難道你還不原諒我嗎?」他以為,只要他道歉了,文清穗便會原諒他,更會答應他的求婚;因為她愛他,而且愛了他很久,一直以來也只愛他一個。

  如果她真的如此愛他的話,那麼她應該會答應他的求婚,願意跟他共組一個幸福的家,替他生兒育女,而不是拒絕他。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還沒有原諒他。

  「穗,告訴我,我要怎樣做你才願意原諒我?我什麼都願意做,只要你肯願諒我。」他著急了,不想失去最寶貴最重要的她。

  「我沒有不原諒你,我已經原諒你了……」在他說出道歉的話語時,她早就沒用地心軟了並且原諒了他,她是這麼的愛他,愛到連生他的氣也沒有辦法。

  她當然比誰都想成為他的妻,她已經愛了他這麼久,幾乎都要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如此地愛他,愛到心都快要碎了。

  她一直以為,這輩子她都不可能跟他結婚,不可能與他共組一個幸福的小家庭,為他生一個男孩跟一個女孩……他會與她一起手足無措地照顧一對小兒女,餵他們喝奶和替他們換尿布;他會與她一起送他們的孩子上學,然後一起擔憂小孩會不會在學校闖禍。

  要是一對小兒女真的犯錯,將由他負責扮黑臉去責罵小孩,再由她諄諄告誡,要他們下一次不可以再犯,要乖乖聽話,當人見人愛的好孩子。

  她有多麼想讓這些只會在自己夢中與幻想中出現的事物化成真實,多麼想在眾人的見證下成為他的妻。

  可是,她不能答應跟他結婚。

  至少要等她接受眼前這個太過突然的事實,並確定他不是出於一時的衝動,而是已經考慮清楚後才向她求婚之後,她才會答應他。

  思及此,文清穗不認為現在的他,有這個理智聽她的話並給她一點冷靜的空間,所以她動手推開他,想躲到浴室裡,好好地想清楚。

  但是,邵志揚卻抱住了她,不讓她再次從他的面前逃走。

  「你先放開我……」她扭動著身子,雙手拉扯著他環在她小腹上的結實手臂,只是她的力量對他而雷猶如螳臂擋車,根本就無法撼動他半分。

  「穗,你有沒有想過,這段時間我們完全沒有做過任何避孕的措施,你可能懷孕了!」邵志揚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相反將她抱得更緊,「你想要我們的寶寶當一個私生子嗎?」說他卑鄙也好,說他早有預謀也好,他就是故意不做任何的措施來防止她懷孕的。

  一來,他並不想有任何的東西阻隔她與他親近;一來,是他真的想看她為他懷孕,大著肚子的美麗模樣,如此一來,他才可以大聲地向世界宣佈:她文清穗是他邵志揚的女人,其他的野男人想也別想打她的主意!

  沒想到,如今這卻成為逼她跟他結婚的理由。

  文清穗頓了頓,旋即想起自己月事上個月才來,轉頭肯定地對他說:「不,我沒有懷孕。」

  邵志揚當然知道她能這麼理直氣壯地說她沒有懷孕的原因,他快速地在心底計算日子,她的生理期一向準確,所以,這幾天是她的危險期。

  他做事果斷決絕,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然後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的人;今天她一再推開他,還拒絕他的求婚,一陣莫名的情緒堵在他的胸口,教他徹底地狂亂了。

  「既然沒懷孕,就做到懷孕為止吧!」心意一決,他倏地打橫抱起了她,將她扔到凌亂的床舖上,高壯的身體壓上她,讓她無從逃跑。

  在床上滾了好幾圈,雖然床面柔軟,但滾了幾圈,讓她原本才好了一點的腦袋再次昏沉起來,再加上被他壓在身下,她根本就無法掙扎。

  「總之,你必須嫁給我!既然事實還沒有發生,我們就來製造事實。」他一字一字,徐徐說道,炙熱的呼吸噴到她的耳邊,告訴著她,接下來將會發生些什麼事。

  文清穗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你……你……不可以!」她推著他的胸膛,被他這個驚世駭俗的念頭嚇倒了。

  「不可以?」大掌一撕,將包裹在她身上唯一一條的被單撕成碎片,他低語問道:「為什麼不可以?」冰冷的空氣吹上文清穗赤裸的肌膺,她倒抽口氣,一雙小手妄想遮住身子,可是卻被他箝制在頭頂,「乖一點,不然我會將你綁起來……還是你十分期待被我綁住?」

  「不要!」他說的話,尺度太大,超出了文清穗可以承受的範圍。

  「穗,你今天很喜歡跟我唱反調,讓我都不得不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原諒我了。」

  「我真的原諒你了,真的,你說過你會相信我的!」為了免去被生吞活剝的酷刑,文清穗連忙搬出他說過的話來堵他。

  「那為什麼你不肯嫁我,是我不夠好?」

  看著向來對自己充滿信心的男人,此刻卻難掩一絲的擔憂,深怕自己比不上別人,那教文清穗著實地有點心疼,「不……你夠好了,只是我沒有辦法接受眼前發生的一切,太不真實了!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他懂,他真的懂……她的接受能力沒有他的高,而且若換作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在經過那麼多年,只敢暗地愛著而不敢明言的影響下,相信對方會這麼快地愛上自己。

  然而,他真的沒有辦法!只要一聽到她拒絕他的求婚,一種難以呼吸的感覺便牢牢地困住他,若不逼她答應他的求婚,他就無法冷靜下來。

  誠如剛才他所說的,即使要用綁的,將她拴在自己的身邊,他也會做得出來!

  他不發一語,逕自地在她的身上,撩撥著她每一處的敏感點,逼她又逗她,讓她在他的身下徹底地軟了腰,忘了什麼是反抗,更忘了要抗拒些什麼。

  大掌分開她兩腿,腿間女性的秘處,因為他的撫弄以及逃逗,早已溢出汨汨的水液,在燈光下看起來,格外地妖嬈。

  察覺他的目光居然露在自己最羞人的地方,她不依地夾緊雙腿,不想被他繼續用著那麼炙熱的眼光,直盯著她不放。

  「再動,我真的把你綁起來。」他決定了,今晚一定要好好地懲罰她,所以絕對不會那麼輕易就放過她。

  她深信,他不會這樣對她,可是當她的雙手真的被他綁起來時,她震驚地瞪住他。

  「你……放開我!」沒想到他真的會對她做出這種可怕的事來,她的一雙水眸瞪至最大。

  「我已經說過了,不是嗎?」做出「惡行」的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一點也不為自己以強凌弱而感到半點羞愧。

  「你……住手!」文清穗還想說些什麼阻止他,然而他卻忽然一聲不吭地托起她的圓臀,當他的薄唇吻上她大腿內側的肌膚時,一聲的尖叫忍不住地逸出她喉間。

  不管她任何反應,他故我地吻得起勁,在她雪白的大腿內側落下一個個吻痕,紫紅色的吻痕在雪肌的映襯下,格外地誘人,透著桃色的味道。

  老天……

  當他炙熱的鼻息,噴灑到她腿間最私密的女性時,她無法承受似地抬起雙手,遮住自己的雙眼,再也沒有勇氣去看他凝視著自己那兒的目光:更不敢去想像,他接下來,會對她做出什麼樣驚世駭俗的事。

  邵志揚瞄了眼她害羞不已的小臉,手掌將她的腿分得更開,擱到自己的肩上,俯下臉,映入眼的美景教他呼吸一窒,帶著惑香的水液沾濕了粉色花瓣,看起來格外地美味可口。

  他伸出指,輕觸過那水濕的花瓣,換來她猛然地一震。

  她有著一具十分敏感的身子,雖然她不太喜歡,但他可是愛死了,只消小小的逗弄,她便會在他身下軟了身,腦袋昏昏然的,任由著他為所欲為,連反抗也忘得一乾二淨的。

  而現在當然她也是。

  長指分開層層的花瓣,露出收藏在中間的小小花核兒,嫣紅色的小核開始透露著成熟的色彩,那是在他的調教下,才會有的美麗色彩。

  禁不住內心的衝動,他埋首唇吻上那可愛無比的花核,隨自己所想所願的吻著舔著,感覺小核在自己唇間敏感充血挺起。

  但那還不足夠,不足夠滿足他內心的渴望,他想要更多更多的她。

  舌尖抵住小核,微微使力地頂弄著,比起指尖,另有著一番驚人的快感;被全然挑起了慾望的她,已經不再去想他到底在對她做出些什麼羞人的事,只知道現在自己全身的神經,都集中在被他玩弄著的地方。

  她喘息著,嬌吟著,即使是咬緊了唇瓣,咬疼了自己,還是無法阻止一聲聲淫亂的呻吟逸出唇間,在房間內迴盪著。

  「你這樣子,真教人想再欺負你多一點。」

  那副又可憐可迷人的表情,簡直快要教他瘋狂,原本想要好好懲罰她的念頭,此刻全都消失無蹤,只剩下好好地滿足兩人高漲慾望的念頭。

  隨著他的玩弄,水穴裡香甜的水蜜溢出更多,就著那些水液,他的指輕而易舉地滑入她緊窒的甬道,開始地在她的密道裡進出與掏弄。

  他的指每一下都探得很深,每一下都會掏出她更多水液;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蜜液越來越多,甚至是氾濫成災,不只濕了他的指,更濕了自己的腿間,那蜜液還沿著大腿淌落,沾濕了臀兒下的被單。

  熟悉的快感在她的體內凝聚起來,她不自覺地扭動腰肢主動地迎向他的指,期待那隨之而來的美妙高潮……水液如同泉湧般,徹底地濕了一切。

  她氣喘呼呼地癱軟在床上,掩在眼上的小手並沒有挪開,而他解開了她手上的浴袍衣帶,拉開她的手,然後要她睜眼看他,「眼睛睜開,看著我。」在他的強悍威逼下,她無從選擇地睜開被淚水浸染過的水眸,如他所願地看著他,只看著他一人。

  邵志揚褪下身上所有的衣物,為她而硬起的男根抵住水穴的入口,徐徐磨蹭,沾濕上她的蜜液後,猛地撞入她的深處!

  「啊!」被他突如其來的挺入駭到,她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

  可是他沒有給予她抱怨或是拒絕的時間,兩掌抱住她彈性十足的臀瓣,在埋入她時用力地將她壓向自己,開始在她的腿間快速地抽動起來。

  緊窒的嫩穴被他充滿著,隨著他每一記挺進,每一下抽出,都帶來彼此無盡的歡愉。

  她早已忘了自己為什麼會被他壓在身下如此用力地愛著,彷彿她天生就應該待在他的懷裡似的,根本說不出個明白來。

  「阿揚……」她呢喃著他的名,腦子裡除了他的名之外,全都是一片的空白。

  被吻得紅腫的唇,輕吐出自己的名,邵志揚情難自己地吻住那兩片不住地張張合合的唇,舌尖長軀直進,勾住她的舌,用力地翻攪起來。

  他吻得太熱烈,把她的舌勾進自己的嘴裡使勁地吸吮著,將她的舌都吻得有點麻。

  文清穗有點難受地別過臉,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豈料吸進她鼻間的,是男女交歡瞎特有的味道,再加上耳中聽到當他進出她時的曖昧嬌聲,教她徹底地羞了。

  可是,她卻沒有推開他的衝動。

  她喜歡,這一種與他親愛的方式,那讓她覺得他是愛她,他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似乎感到她的分神,身上男人驀地退出她,翻過她的身子,接著從後重重地再埋進她,這個姿勢,比剛剛的那一種進得更深,卻讓她的水穴比方才更要緊窒。

  他太大了,每一次進入她時,她都會感到水穴被撐開至極點。

  之前,他會給她時間去適應,會小心翼翼並溫柔地安慰她,再用緩慢的速度進出她,直到她的身子完全適應了,他才會全面放縱,恣意地衝刺。

  但這一次或許是為了懲罰她在他愛她時的不專心,他居然不給她時間適應,粗大的男根一進入她便狠狠地抽插起來,每下都進到最深,直抵到最深的花心,而後再差一點完全抽出……如此地重覆著這個既讓她快慰卻又帶給她微微疼意的律動。

  「不要……」從未有過的激烈歡愛,讓她又怕又慌地,晶瑩的淚滑過紼紅的小臉,在他的身下,嗚咽落淚。

  可是,他卻置若罔聞,大掌反而撫上她胸前的乳尖,放肆地揉弄起來,用掌心揉過,用指尖蹭過,讓小巧可愛的小果,透出成熟的嫣紅色。

  雖然疼著,卻有著更多的快感,她的腰難耐地隨著他的動作而款款擺動起來,主動地尋求那唾手可得的高潮。

  感覺身下的女體快要到達那美不可言的頂峰,他加快了速度,在水穴裡更用力地抽動著,感到尾椎也傳來一陣白熱化的快意!低吼出聲,他與她同時到達高潮,在她不住地收縮再收縮的身子內,射出熾熱的男液,填滿了她。

  文清穗大口大口地吸著氣,她以為,自己會昏過去,但幸好她只是有點昏眩而已,並沒有因這太過激烈的性愛而昏厥過去;然而她的呼吸頻率還沒有尋回來,身子便又被人擺成另一個可恥的姿勢,感覺重新回復生氣的男性,再一次地埋進她。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而他只是給了她一句話,就繼續開始那像永無止境的律動,將她拉進慾望當中……

  「我說過了,做到懷孕為止。」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9-15 12:30 AM

第十章

  結果,是否等到文清穗懷孕了,他們才走出那間充滿了情色味道的房間?

  答案是沒有。

  待那男人將她吃乾抹淨,慾望也被餵飽之後,難得沒有累昏過去的她,向他開了一個條件:「給我三天的時間,這三天裡,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言下之意是暫時不想見到他,她不想再用逃,但她的確需要一點的空間去思考。

  邵志揚當然不肯也不願意,好不容易才尋回她,他不可能再次讓她在自己眼前不見,說什麼也要待在她的身邊,連公司也不回。

  可是當她搬出兩人吵架的理由時,再怎麼不願意,邵志揚也只得咬緊牙關允了。

  不過他很堅持她必須待在自己知道的地方,而且就算不接聽他的電話,也要回他的短訊,就算只有回一兩個字也好。

  總之就是不許她像這次一樣,平空消失,讓他在約定好的三天後,找不到人,他怕死了這種找不到她的可怕感覺,而他的心臟也沒有辦法一再地承受這樣的打擊。

  所以他們兩人都同意,這三天裡,文清穗就待在莫解語的屋子裡。

  三天的時間,說長其實不長,很快便過去了,坐在床上,文清穗看著手機,上頭有著一封他剛剛傳來的短訊,而上頭只有著一句話。

  今天,是第三天。

  第三天,她開出的條件的最後一天,莫名地她感到一陣的喜悅,以及一陣的緊張;原來他也像她,每天都數著日子。

  她就像一個要跟陌生人相親的女人,居然會覺得一陣緊張。

  「小穗,阿揚又來了,就在大廳裡……你要見他嗎?」驀地從門的那一邊傳來一句話語。

  文清穗回頭,看向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房間的莫解語,小臉上一片平靜,已不復見三天前到莫解語面前時臉上的羞窘以及驚慌;她看向自己的小表姊,只見莫解語一向只有淺淺笑意的臉上,居然出現了無奈與皺眉。

  夾在文清穗與邵志揚中間的莫解語,除了無奈以外,還真的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詞來形容自己現下的感受。

  邵志揚天天來她家站崗,文清穗則是假裝不知道他的到來,逕自留在房間裡;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已經讓她的室友們十分地不滿,揚言如果再不將他們兩個解決,就由她們親手解決文清穗,也就是直接將她扔出屋子!

  她是一個好表姊,為了不讓小表妹被人家當作垃圾扔出大門,她決定幫忙勸勸小表妹。

  「已經三天了,你就見他一面吧,你沒瞧見他,整個人都變得憔悴,瘦了一整圈,一定沒有好好休息也沒有好好吃飯!不論他對你做了多過分的事,也去見個面,勸勸他吧?」

  莫解語並不知道文清穗與邵志揚之間的約定,諄諄地勸著文清穗,雖然說,莫解語也是覺得邵志揚是有點活該,但他罪不至此;何況文清穗的狀況也沒比他多好,明明是她自己不去見人家,但她卻也同樣吃不好睡不好。

  莫解語真的搞不懂這兩個在做什麼,不過她想,只要讓他們見上一面,兩人或多或少也應該會好一點,所以她努力地勸著小表妹去見一下邵志揚。

  文清穗淺淺地笑開。

  這三天裡,文清穗不斷想著邵志揚,想著兩人小時候的回憶,想著這些年來她由懵懂無知到發現自己愛上了他,也想著自他開口說愛她以後,他對她的霸道跟寵溺。

  邵志揚愛她的,而且,還是很愛很愛她。

  這三天來以來,累積下來的想念已經到了超出她與他能夠承受的範圍,文清穗對著最喜歡的小表姊,綻開一抹甜得不可思議的笑,「小表姊,我的夢,成真了。」

  沒頭沒腦的話,或許很多人都知道她在說什麼;但莫解語會意的一笑,上前抱住這個明明精明能幹,但感情路上卻不斷地受傷受挫的表妹。

  「嗯,恭喜你,你一定會幸福的,小穗。」在經歷過那麼多的事以後,這對情人必然會好好地珍惜對方,縱使他們往後一定會吵架,會生彼此的氣,但他們還是會捉牢彼此的雙手,不會輕易地放開,一直相扶相持到老。

  「他在客廳裡等著你,趕快去吧!」莫解語放開文清穗,輕輕地推著她的背,催促著她,要她趕快去那個會一直守著她、愛護她的男人身邊。

  文清穗往前走了幾步,而後又轉身抱住莫解語,「小表姊,你也會幸福的,你一定會比我更加的幸福!」

  一抹的無奈,浮上莫解語的唇邊,但她很快就將那抹的無奈掩去,不讓擔心自己的小表妹瞧見,「謝謝你,小穗,我們都會幸福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別讓阿揚等太久,我怕再讓他等下去,我家的門又會被他踹壞了。」

  放開莫解語,文清穗匆匆地往門外奔跑出去。

  她不想再抑壓自己對他的想念,尤其小表姊剛剛還說邵志揚變得十分的憔悴,那讓她更加按捺不住想見他的心。

  跑到樓梯前,從那個位置她可以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正站在最底下的那一層,仰首看著她,她深吸口氣,一步一步地走下階梯,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邵志揚朝她伸出一手,等著她將柔軟的手心放進他的掌間,讓他這輩子都牢牢握住。

  短短的樓梯忽地變得漫長起來。

  他忍耐著,忍耐著不衝上前將她用力地抱進自己懷裡的衝動,天知道他到底有多麼的想念她,想到一個連自己也不敢置信的地步。

  為了她,茶飯不思已經不是什麼的大問題,更嚴重的是他連工作也不想做了,面對學長交給他一件又一件重要的合作案,他連看也不看,整整二十四小時,甚至連睡覺的時候,滿腦子想的全然都是她。

  他想,他已經中了一種名為「文清穗」的毒,而且恐怕一輩子也無法解開這可怕的情毒,然而他卻甘之如飴……

  幸好,她已經走完那十幾階的階梯來到他了的面前,將白皙小巧的右手放到他的掌心上;他忙不迭地收握五指,將她的手密密地牢牢地包在自己的指掌間,教她再也無法挪開。

  「下一次我們吵架,換另一種方法解決好嗎?我真的不想再過這種見不到你的日子。」另一隻手臂將她抱進自己的懷裡,彷彿抱住最大的幸福,他心滿意足地歎息出聲,輕道著。

  「嗯,我同意,我也不想再過這種日子。」文清穗伸出另一隻沒有被握住的小手,環上他的背,她贊同著,深知這個男人這幾天吃了不少的苦頭。

  「穗,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他一邊輕吻著她的額心,一邊靠在她的耳邊低語。

  以前覺得要愛來愛去地說不停,是一件肉麻而且做作的事。

  可是經過這一次,他得到了教訓,知道愛如果不說出來,便會弄出多大的誤會之後,他再也不掩飾自己的愛意,一逮到機會便對她傾吐愛語,肉麻還是做作什麼的,滾到一旁去吧!

  這三字,對女人而言是一個紳秘的魔法,不管聽他說過多少遍,她的心遺是會忍不住地一甜,一道的暖意自心底漫延開去,這就是幸福的威覺。

  「那麼你呢?穗,你愛我嗎?」他明知故問。

  聽到他說過這麼多遍的愛語,現在也該輪到她說了,盡管他是知道她對他的心意,但是他也想親耳聽到她說出來。

  現下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不曾聽過她對自己說過半句的愛語,這對在商言商的他而言,是絕對的虧本!所以他要求她說出來,而且還要往後的每一天都對他說。

  他不貪心,每天三次好了。

  第一次是兩人起床時,她用吻來吻醒他的時候;第二次是他送她到工作室後,離開之前,最好再賞多他一個吻,可惜她臉皮這麼薄,會吻他的機率十分地低;最後一次就是他們回到家,她在家門前對他說,當然,他也不介意她多說幾遍!

  文清穗聽他要求那三字,也忍不住地臉紅了,愛是一回事,但親口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你怎麼不說,難道你不愛我?」他一副大受打擊的傷心模樣,那神情極度逼真,甚至連文清穗也以為他是真被她的反應給傷到了。

  「不,我愛你!」

  她急忙忙地開口,下一刻就看到他臉上得逞的笑容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他騙了;她又好笑好好氣地瞪他,虧他還真的想得出用這種方式來逼她說出「我愛你」三個字來。

  「我知道了,我也好愛你,穗!」奸計得逞的他無視她的瞪眼,逕自在她唇上和臉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的輕吻,一副滿足得不得了的樣子。

  「你夠了吧?」她好笑地推他,卻捨不得太用力弄疼他,看到他這副模樣,她怎麼可能繼續生他的氣?文清穗暗歎一聲,這輩子,她注定被他所左右了。

  「來,跟我去一個地方。」冷不防地他牽起了她的手,往自己停在屋子的跑車走去。

  「要去哪裡?」被他弄得糊塗了,文清穗困惑地問道:「我還沒跟表姊說一聲……」

  「她待會就會跟上我們了,現在先跟我去一個地方。」不給她反應的時間,邵志揚將她抱上車,自己繞到駕駛座發動引擎,飛馳了出去。

    ◎             ◎             ◎

  文清穗萬萬也沒想到,邵志揚會帶她回到兩人住處附近,只不過他們並不是回她家,或者是他家,而是走進一間距離兩人老家不遠的兩層樓高的小屋。

  這幢小屋是新落成的,她還能嗅到原木的味道。

  越走近小屋,一股不敢置信與驚喜的感覺便從心底漫延開來!她抬起頭來,看向身旁的男人,一雙水眸漾滿了喜悅。

  「我要求師傅們按照你的計設圖蓋的,連裡頭所有的擺設也都絲毫不差喔,你喜歡嗎?」他問著,雖然從她的表情已經得到了答案。

  「你……確定嗎?」來來回回地看他,以及兩人身後的小屋,文清穗小小聲地問:「我不想要你將來後悔。」

  「穗,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將你娶進門當我的老婆,我一定會後悔,而且還會槌胸頓足!」

  打開大門,邵志揚帶著她走進小屋的大廳,裡頭早已經有了不少人在場候著,一看見他們的進來,紛紛露出祝福跟揶揄的笑。

  「啊,主角們終於來了。」

  「對呀,我們等很久了。」

  「你們再不出現,我們就暴動了。」

  見到自己工作室跟他公司的同事,還有兩人的朋友突然在這屋子裡出現,已經教文清穗非常的驚訝,接著她居然還看到邵志揚的父母,以及自己應該還在游輪上環遊世界的父母。

  「爸、媽,您們怎麼回來了,不是要多一個月才回來嗎?」

  「傻女兒,這麼重要的日子,我們怎麼能夠缺席呢!當然是第一時間就到最近的機場,搭飛機回來了。」文媽媽的臉上,帶著一抹很燦爛的笑。

  「重要的日子?」文清穗卻聽得一臉的茫然,看向文爸,卻發現她爸爸雖然笑著,但卻笑得很勉強,好像被人逼著笑似的,「爸?您怎麼了?」

  「沒事,爸爸沒事。」聽到女兒關懷的問語,文爸倏地背過身走遠,不讓女兒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文媽媽輕笑出聲,跟著走過去小小聲安慰著自己的老公。

  「小穗要嫁人了,你怎麼一副這樣的表情,不是讓高高興興的嗎?你忘了,你說過阿揚是一個好男人,誰家女兒嫁給他,一定會幸福的。」

  「但我……我捨不得。」

  「傻瓜,你瞧阿揚還特意選一個這麼近我們家的地方蓋新房子,讓你想見女兒跟女婿只要走個兩步就可以見到了,你還不捨得個什麼呀?」文媽取笑著她老公,雖然她也是有點感慨,昔日還在自己裙邊牙牙學語的女兒,瞬間就已經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了。

  「話是這樣說沒錯……」

  「怎麼爸媽,還有大家都奇奇怪怪的?」待在原地的文清穗,沒有聽見自己爸媽正在說些什麼,完全搞不清楚事情的發展。

  「阿揚,大家怎麼……你?」她回過身想問身旁的男人,可是她的話還沒有問完,便被他單膝下跪的舉動給嚇得忘了口中的問題。

  邵志揚在眾目睽睽下,牽起文清穗的左手,再從口袋裡掏出一枚小巧可愛的戒指,以無比嚴肅以及認真的語氣問:「文清穗小姐,請問你願意嫁我,一輩子和我在一起,永不分離嗎?」

  他竟然當著所有認識的人面前,向她求婚!

  文清穗真的傻住了,沒料到會有這樣的發展。

  「我知道我並不是一個一百分的完美情人,甚至還有很多的缺點,我永遠不會是你的『彼得潘』,因為我不想當一個只愛自由卻不願負責任的男人;但我會成為你的『野獸』,讓你永遠都幸福快樂!我愛你,我想跟你共組一個家庭,跟你生一對可愛的兒女。」他繼續地道。

  「你……知道『彼得潘』的嗎?」她臉紅紅的,像是心事被人窺探了。

  「我知道。」

  文清穗輕咬著唇。

  見她遲疑,眾人的心提到半天的高,也開始了竊竊私語。

  邵志揚舉起一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後,再次握緊掌中的柔軟小手,立誓似地說:「我,邵志揚請眾人見證,我會愛你文清穗一輩子,絕不會有異心,更不會做出背叛你的事;如果我有日違反今天所說的話,那我就窮途潦倒,不得好死!」

  「你……幹嘛把話說得那麼絕?」

  「不,一點也不絕,我可以說得更絕一點!現在,文清穗小姐,這一次可以答應我的求婚了嗎?」他順勢地問:「這一次,不會再拒絕我,再懷疑我不愛你了吧?」

  他做了這些事之後,她怎麼可能還存有什麼懷疑他不愛她的念頭。

  「穗姊,你就答應他吧!」

  「對呀,他都一把年紀了,還剛被女人甩了,你就可憐可憐他吧!」

  「好浪漫呀,小穗,你就答應阿揚吧!」

  氣氛一下子就熱了起來,眾人不約而同地鼓吹著。

  文清穗想著,他找來了這麼多的人,一來是想要安她的心,想讓她不再擔憂他愛不愛她的問題;但其實也有一部分,是想利用群眾的壓力逼她答應他的求婚吧。

  這男人的心機還真不小,連她也設計了。

  她瞄了邵志揚一眼,而他也不掩飾地以唇語回應她的那一記目光。

  對,我是為了要他們逼你答應我的求婚,所以才請這麼多的人來這裡。

  這男人!在眾人半起哄半強逼下,文清穗最後還是點了頭,讓邵志揚如願地將戒指戴上她的指上,「晚點回去再跟你算。」她小小聲地警告著他,今晚可不好過。

  哪有人用逼的方式來向女人求婚的?邵志揚絕對是第一個!

  「你遲遲不肯答應我的求婚,誰叫我這麼愛你,愛到不得不用盡方法外加使盡心機,非把你娶回家不可?還有,如果今晚你還有力氣的話,歡迎你來『懲罰』我,我親愛的穗。」

  他也用明示的方式,告訴她今天晚上將會很累很累,至於令她很累的過程與方法,他個人偏好「只做不說」。

  聞言,文清穗的臉,紅得更徹底了。

  「好好好,我們來請一對新人來開香檳,今天大家不醉無歸!」其中一人不知從哪裡摸來一整箱的香檳,興奮地說著。

  邵志揚無奈地接過香檳,而後用力一扭,接著「噗」的一聲酒塞彈開,一時之間,眾人的驚呼聲以及香甜的香檳四濺,屋子裡是一片熱烘烘的歡聲笑語。

  將香檳瓶交到朋友的手中,邵志揚抱著文清穗退到一旁,以免受到一群玩野了的人波及,他緊緊地摟住她,從未感覺有比此刻更幸福的時刻了。

  他與她,都有著相同的感覺。

  「穗。」

  「嗯?」

  「謝謝你。」

  她抬起頭來,一臉淺笑地看著他,「謝什麼?沒頭沒腦的。」

  「謝謝你願意原諒我說過的那些混話,謝謝你願意繼續愛我。」他在她的唇上,印下一記輕吻,款款情深地說。

  「你非得說出這種讓我掉眼淚的話來嗎?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她故意地用揶揄的口吻,掩飾自己微微嗚咽的嗓音。

  「我怎麼捨得讓你掉眼淚?噢,除了在床上以外……那時候的你,格外的可愛誘人。」他說道,用著使壞也非常邪肆的語氣。

  「你!」

  他低笑出聲,將這個臉皮薄又經常害羞的女人,牢牢地抱進懷裡。

  這輩子,都不放手。

  一輩子,都在一起。

  同偕自首。

作者: carolinecc    時間: 2012-9-15 12:31 AM

番外

  邵剛牽著妹妹邵柔的手,一雙骨碌碌的黑眸不時怯怯地偷瞄在開車的爸爸。

  「哥哥……」妹妹在旁軟軟地喚他,眼兒紅紅的,還有剛剛哭過的水氣,似乎被這過分沉重的氣氛嚇到了。

  「柔柔不怕,小柔沒有錯,爸爸不會罵你的。」邵剛小小聲地對妹妹說,殊不知自己這番話被在開車中的邵志揚聽得一清二楚。

  剛剛接到學校的通知,說這小子居然跟人家打起架來,還推了人家去撞滑梯,害人家流了一缸子的鼻血!他氣極了,所以從學校接了一對兒女回來後,便一直一語不發。

  回到家,邵志揚便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站在大門口等著他們;結婚近六年,一對兒女都已經五歲,可是她在他的眼中依舊那般地迷人,教他百看不厭。

  「媽媽。」邵柔一見到最愛的媽媽,連忙撲進文清穗的懷裡,嗚咽起來。

  邵剛羨慕地看著妹妹,他也很想跟著妹妹撲進媽媽溫柔的懷裡,可是他是男生,要勇敢一點,所以他繼續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乖乖,已經沒事了,怎麼還哭?」文清穗抱著小女兒,安慰著她。

  「爸爸,爸爸在生氣……」女兒小小的指頭,指向一臉陰霾的父親。

  「阿揚。」媽媽捨不得寵愛的女兒受驚,不悅地瞪了眼老公。

  邵志揚用手摸了摸臉,輕歎口氣。

  文清穗會如此地寵女兒是有原因的,邵柔跟邵剛是異卵雙胞胎,雙胞胎不好的地方,就是其中一個身體會比較孱弱,而邵柔便是比較孱弱的那一個。

  也因為如此,邵剛總覺得是因為自己還在媽媽肚子裡時搶光了妹妹的養分,才會讓妹妹經常生病,從此保護妹妹便成為了他的責任;而今天,他會跟人家打架的原因,就是那個小男生去拉邵柔綁得很可愛的頭髮,害邵柔吃痛地哭起來。

  「阿揚,你先去洗把臉,我已經煮好了飯。」文清穗先支開還是一臉不高興的老公,省得待會自己開導兩個小孩時,孩子們會因為他的在場而不敢開口說話。

  邵志揚點點頭,其實當他知道邵剛會跟人打架的原因是因為邵柔被欺負時,他的氣已經消了大半,只不過他還是覺得邵剛不應該這麼意氣用事地跟人家打架。

  見他走上二樓,文清穗向兒子招招手,「小剛,來,過來媽媽這邊。」

  媽媽溫柔的笑如同按下一個開關鍵似的,邵剛嗚咽一聲,衝入媽媽的懷裡,嗚嗚地把所有的不安全都哭出來。

  「乖,媽媽知道小剛是好孩子,是人家先欺負了柔柔,所以小剛才會動手的,對不對?」一手摟住一個孩子,她先親親女兒的臉,再摸摸兒子的頭。

  「柔柔痛痛,我已經叫他不要再拉柔柔的頭髮,可是他還不住手,所以我才會推他的。」只不過手勁沒有控制好,居然把人推倒了還撞上滑梯,所以流了很多的血。

  才五歲的孩子,不曾見過這麼多的血,早就已經嚇壞了,還要看爸爸陰霾的面色那麼久,如果沒有媽媽的溫柔安撫,可能等下就要去收驚了。

  「嗯,媽媽相信小剛,小剛是一個乖的小孩。」她先是同意兒子,「但是,動手打人始終不好,下一次如果再有同樣的事情,小剛要趕緊叫老師,請老師來處理,知道嗎?」

  「嗯。」邵剛點點頭,同意了。

  「還有,傷到人始終不對,明天回學校跟小朋友道歉好嗎?媽媽跟小剛還有柔柔一起去。」

  這一回,邵剛有點遲疑,但最後還是點頭,「好,我明天去跟高皓道歉,不過他也要跟柔柔道歉,柔柔痛痛。」

  「對,高皓也要跟柔柔道歉。」欺負她可愛的女兒,她可不會原諒一個連道歉也沒有的人,「等一下要跟爸爸說『我以後都不敢了』,爸爸就不會再生氣的,所以不要怕喔。」

  「知道了。」邵剛乖乖地點頭,在吃飯時,乖乖地向臉色已經轉好的父親說。

  邵志揚抱過兒子,看著那對酷似文清穗的黑眸,他其實也沒有辦法生太久的氣,「爸爸答應你們,這個星期天跟你們到動物園玩,好不好?」教導孩子,必須是鞭子與糖果兩樣並用,不能只偏重一項。

  「好,小剛最喜歡動物園!」聞言,邵剛咧嘴笑起來,方才的難過與擔心全都消失了。

  邵志揚摸了摸兒子的頭,那純真可愛的小臉,教他不禁也露出一抹笑;把放他回到位置上繼續吃飯,然後他看向一直沒有開口的文清穗,「謝謝你把孩子教得那麼好。」

  如果由他來教,未必可以將一對兒女教得像現在那麼乖。

  「不客氣。」如果不是他,她不會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更不會有這對這麼可愛的孩子!所以說,他們是彼此幸福的泉源,少了其中一個,這個家也不會這麼的幸福。

  看著爸媽又含情脈脈地看著彼此,早就已經習以為常的邵剛,用小筷子挾了一塊魚肉,放到妹妹的碗中,偏頭想想,明天中文作文的題目好像是「我的家庭」。

  他的家庭嘛……有爸爸,有媽媽,有爺爺和奶奶,有外公和外婆,還有可愛的柔柔,他們每一天都很快樂;他的家,是一個幸福的家。

  咬住一口青菜,他想。

  —全書完—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1.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